89号房那桩命案的女凶手利用我的知识、我的经验、我的头脑,谋杀了一个人,于是让我成为这桩命案的附件,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可不打算对这种事袖手不管,所以一等验尸处的助理把“埃莉诺”的尸体装进尸袋、拉上拉链,我就走出那个房间下楼去,发现自己好久以来没那么生气了。
在接待柜台附近的一个小凹室,我找到了通往经理办公室的门。阿佛瑞兹离开时锁上了,或是其他年轻警探锁的,于是我后退,一脚用力踹向门柄下方的木门。
木头碎裂的声音引来了一个警探。“我是跟布瑞德利一道的。”我说,口气里带着十足的权威。他耸耸肩,我踢开门,走进那个混球的巢穴,里头散发着体臭和烟味混合的臭气。
在那片污秽中,有个高高的金属档案柜被旋转歪放着,露出地板上的一个隐藏空间,里头是个沉重的保险箱。那个帮警探开锁的小偷是专家,一定很清楚该去哪里找,也已经破解了密码锁,打开了保险箱的门。
里头除了现金和文件之外,是一堆计算机打印的旅馆账目、两把廉价手枪,还有一大堆不同颜色的小袋。我抓起几袋拿到灯光下,绿色的装了可卡因;黑色的装了快克可卡因;冰毒则是装在冰蓝色袋子里,很合适。其他颜色表示其他产品—就像任何管理良好的仓库一样。那个混球真是埋没了他的天分—他该去当沃尔玛超市的经理才对。
看着那些藏匿的存货,要说不心动是撒谎,尤其是黄色小袋子中的强力止痛药羟考酮。我伸手想翻一下看有多少—你知道,只是出于好奇。但奇怪的是,我的手在碰触到它们之前停了下来,然后又缩回了手。谁说十二步骤的戒酒计划是浪费时间呢?
我从保险柜里拿起那沓计算机打印数据,放在房间里破旧的办公桌上。三十分钟后,布瑞德利找到我时,我还坐在那里翻看着。
“你在做什么?”他问,靠在门框上,那张脸累得像一张凌乱的床。
“帮忙啊。”
他惊讶得精神一振。“我还以为你退休了呢。”
“我是退休了没错,但就算我老派吧。有人利用我写的一本书,谋杀了一个年轻女人,这点激怒了我。”
他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跟我说过,他猜想那条腿大概这辈子都会是他的困扰,现在累了更是如此。
“你应该回家休息一下,”我说,“你们的人结束工作了没?”
“半个小时前就结束了;现在正在收拾打包。找到什么了吗?”他问,指着散落在桌上的那些文件。
“是啊。”我把一沓纸推向他。“这是89号房的档案。你的警探们大略看过了,他们说得没有错—她是一年多前搬进来的,预付了房钱。但是细节一团混乱,根本没有任何特定日期。我猜想他们是故意乱记的……”
“以防万一有人来查税?”布瑞德利插嘴。
“一点也没错。所以我去查了毒品保险箱的最底层。查到了真正账目的打印数据。记得很完美,每一分钱都很清楚。
“不清楚不行,因为这个账目是给旅馆老板看的。所以你就可以想象,要是那个混球经理想在中间做手脚,老板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我指着之前自己标示出来的其中一处。“你从这里看得出来:凶手是在9月11日搬进来的。”
他皱巴巴的脸上闪出惊奇,身体前倾,仔细看着那笔账。“你确定?”
“确定,有个时间戳印显示,她是在5点左右登记入住的。那就是世贸双塔倒下的大约六小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