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狐疑地瞅了太子两眼后,还是打开了卷起来的信纸。
上面只有七个字:四月初七,云岗寺。
秦筝眼角不由得一抽,这看不看的有什么区别?
她面无表情把信纸还给太子:“相公这是和谁打哑谜呢?”
太子接过瞥了一眼纸上的字迹,嗓音没什么起伏:“是陆家在郢州的势力。”
秦筝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陆家是谁。
太子外祖家郢州陆氏乃百年望族,早些年一直盘踞在郢州之地,族中出了位皇后,族人才渐渐迁入汴京,不过本家还是在郢州。
反王李信于祁县起义,带着叛军一路北上打向汴京,她们出汴京城那会儿,太子妃娘家秦国公府和太子外祖家太师府就已经被叛军围了,郢州在祁县以南,所以陆氏本家那边倒是还没遭不测。
秦筝突然意识到太子这是已经和陆家那边接上头了?
这样重要的机密,他倒是……也不瞒着她?
刚消停下去的心悸感又来了,而且比前一次还强烈些。
秦筝轻咳一声,问:“相公何时同那边通的信?”
纸砚前天他才找老大夫拿到手,笔昨天才制好,山寨里又没信鸽,他哪能这么快就收到陆家的回信?
太子道:“在商船上时同那陈员外讨要笔墨写的。”
真正让他答应护卫陈员外平安抵达吴郡的,非是陈员外开出的十两银子,而是他需要有人帮忙去送那封信。
当晚离开京城的只有那几艘船,等叛军在京城搜查无果后,也该反应过来他们是走水路逃走的。
他已经预料到这逃亡的一路不会太平,让一个局外人去送信,避开叛军的耳目,总能多一分胜算。
秦筝秀眉一蹙:“那位陈员外的瞧着是个精明的,相公托他给陆家带信,可不就暴露身份了?”
太子道:“陆家在郢州产业诸多,又常与京城那边往来,一些怕在路上被劫的信件,都不是送往本家,而是送往挂名别家的茶楼客栈避人耳目。”
他这么一说,秦筝就懂了,太子随便编造个理由,托陈员外把信送去陆家收集京城情报的茶楼就行,根本不会暴露自己。
陈员外是个商人,定是无利不起早,太子在船上用剑刺鱼表现出来的武艺,想来也是当时情形下唯一能向陈员外展现的筹码。陈员外知道帮他那个忙,以后靠着这份人情还能捞着好处,才会真的去送信,而不是口头答应了转身就放一边。
但她们当时就在陈员外的船上,太子却还托陈员外去送信,可见是怕她们没法顺利抵达吴郡做的第二手准备。
思及此处,秦筝不得不佩服太子的心思缜密。
他竟是从刚逃出京城就开始部署这一切了。
不过她越想就越觉着不对劲儿,太子有这脑子,楚国还能亡了?确定不是原书剧情强行压制?
虽然很纳闷,但秦筝还有个问题没弄明白:“陆家人怎会知道我们在两堰山?”
毕竟太子写信那会儿,她们还在陈员外船上,难道太子能未卜先知,知道她们会来两堰山?
面对她的疑问,太子似乎出奇地有耐心:“陈员外的船在青州被劫,打听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这句话的潜台词秦筝听懂了,陆家人只要收到了太子的信,稍作打听就能知道他在青州境内。
不过青州这么大,哪怕陆家打听到了林尧他们又从水匪手里抢走了货船,如何就能确定她和太子也在两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