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年的暗恋无法一朝抛却,被主仆身份压抑的怨憎却涌了上来,他本该想方设法帮主子逃跑,最终,却只是批了张温顺无害的皮,替对方包扎伤口,让对方以为自己仍是那只满心满眼都是爱意的好骗绵羊。
“主子先休息,”他听见自己说,“您流了太多血,等凌晨警备松懈,属下再叫醒您。”
昏暗的柴房里,渐渐响起了疲惫的呼吸声。
……暴君亲手掐死那只最爱的番邦犬时是什么心情呢?
他大概多少能理解了。
过往无数个日夜训练出的技巧生了效,悄无声息摸到男人身边,裴一睁大眼睛,贪婪地用目光描摹男人俊雅的眉眼、薄情的唇,紧接着,伸出双手。
“嗬!”
脖颈被死死掐住,半点透不过气,席瑾瑜猛地睁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手脚并用,拼命挣扎。
可一个受了伤的王爷,纵然习武,论力气,又怎能敌过府里精心培养的暗卫,哪怕这暗卫已然断了右手的筋络。
“……是暴君的错,是暴君给我喝了汤。”堪堪结痂的伤口崩裂,鲜血四溅,裴一却浑不在意,发疯般,用尽全身力气,扼紧对方的喉咙,似痛苦又似兴奋,一边流泪,一边笑着凑近对方的唇,爱侣般亲昵低喃:
“我会陪你的、我会陪你的,别怕。”
裴一是专职刺杀的暗卫,全程都没弄出太大声响,等门外禁军意识到不对冲进来,席瑾瑜早已咽了气。
披头散发的裴一紧紧抱着对方的尸体,双目似失了焦,旁若无人般地自言自语:“我的!我的!”
“都是暴君的错。”
这场面着实有些骇人,逆贼口中的话更是大逆不道,负责看守柴房的禁军连忙派人去请示陛下,唯有昨夜挨了席瑾瑜一顿讥讽的李德忠,似听懂了什么,笑:
“裴侍君这是说哪里话。”
“陛下可从未如您一般做小人行径,在汤中下药。”
没有……下药?
呢喃声停了,裴一愣愣地抬起头。
活像原著中描写的反派结局,他望向逆着阳光站在门边的李德忠,听到对方悠悠:
“事到如今,咱家骗你做什么?”
胸口犹如被烈火灼烧过的利刃贯穿,柴房中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不似活人的哀嚎——
寝殿里,席冶拒绝了薛海请自己去现场主持大局的请求。
无形的能量溢散在空中,他轻捻指尖,在顾琮瞧不见的角度,慢条斯理,放到嘴边尝了尝:
【只有主角最容易杀死主角。】
【不是么。】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