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琮身上有块胎记。
第一世,被对方借势纹成了漩涡的模样,点缀一抹金色;第二世,虽未再刻意雕琢,却依旧是大致相同的走向。
但那时席冶早已从其他相处时的细节确认了顾琮的身份,接受了对方的告白,床上再看到时,便只是摸了摸,没多说什么。
此刻,因得小号糟糕的生理状态加持,席冶格外没有耐性。
漆黑凤眸深沉晦涩,牢牢盯着将手搭在腰带上的男人,他想,如果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敢拿顾琮骗自己开玩笑,那他也不介意多劳心劳力一点,把主角攻受都扬了。
和前两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席瑾瑜和裴一,可是真心真意地想杀了他,甚至已经开始了下毒。
被上位者有如实质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是什么感受,顾琮算是体验到了。
早在进宫前就被或嫉妒或同情地提点过,如今这位坐在他面前、看起来刚刚成年的帝王,是多冷血残忍,喜怒无常。
太监宫婢、满朝文武、乃至生养了他的母妃,传言中,没有当今圣上不敢杀的人,大家明里恭恭敬敬地叫陛下,转过头,流传开来的却是暴君的名号。
举办登基大典时才将将成年,外加娘胎里带了病,常年养在深宫里,不骑射习武,对方瞧着真真像个少年,于是,这“暴君”前面便又多了个小。
小暴君。
偏顾琮觉得,只有前一个字是真的。
哪怕刚刚才亲眼见过对方要将人拖出去砍头的画面,他也未曾升起任何恐惧的情绪,没来由地,如同被鬼神迷了心窍。
心里想着事,又犹豫着要脱到何种程度,顾琮手上的动作自然慢了些,少年却等烦了,眉头紧蹙,不耐地张口:“快点。”
“难道还要朕帮你吗?”
想插话又不敢的1101:……都说了第一次见面就让人脱衣服会显得很变态啊。
但谁叫这个世界的宿主是皇帝呢。
青色外袍跌落,堆积在地,紧接着是雪白的里衣,正当顾琮将手伸向裤子系带时,他忽地听到一声:“够了。”
席冶已经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这是奴才……”见对方专注地盯着自己锁骨与肩膀交接、靠近心脏的大片胎记,顾琮想解释,却被打断。
“朕不喜欢这个称呼。”
什么称呼?奴才?
可刚刚那位被新人尊称为顺公公的也……
……所以他被拖出去了。
自以为找到了对方触怒龙颜的理由,顾琮从善如流:“回陛下,这胎记,是天生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落选,被分去宫人们口中偏远又没油水的避暑行宫。
至于前些日子被挑中进京,则完全是意外,听闻陛下早先养了条番邦犬,很是疼爱,后来那狗意外死了,对方大发雷霆,闹了好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