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精心打理了番仪容的裴一站在明光殿前,白衣胜雪,眉眼间的虚弱惹人心怜。
对面守门的小太监却不为所动:“回裴侍君,陛下此刻正同顾内侍一起,没空见您,还请回吧。”
以往,除了下毒,裴一从未主动来过明光殿,自然也未曾受过如此难堪,他被小号精心捧了太久,几乎忘了失宠之人在宫里尝到的该是何种滋味。
一旁的夏荷没忍住:“大胆!谁允许你对裴侍君如此放肆!”
“奴才只是说了实话,”眼观鼻鼻观心,小太监不卑不亢,“便是告到陛下面前,奴才亦是这般。”
眼下,单论宠信,连李总管都盖不过顾内侍,陛下不仅带对方上了朝,还因对方斩了户部尚书、救了江州大旱,陛下喜怒无常,顾内侍却是个正常人,再笨的奴才,也知道此时更该讨好谁。
况且他又没受过裴一的恩惠,做什么要给对方留面子。
“若侍君愿意等,便站在这里等吧,”见裴一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太监虚虚作了个揖,“假若有幸等到顾内侍出来,或许能替您美言几句。”
可惜,今夜的顾琮,注定没空理会旁人。
连着跑去太医院请教了几天,他重新将药浴的配方改良,此刻,正站在水汽氤氲的白玉汤池边,一样样向里面“加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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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只穿了件里衣的小皇帝就坐在池边,束起了青丝,偏头盯着他,莹白的小腿垂下,大半没入水中。
自上次早朝后,他和小皇帝的关系似是又亲近了些,最少,在自己面前,对方不会嘴硬再说反话,变得坦诚许多。
“可以了。”任由小皇帝的目光在自己周身来回巡视,顾琮放下盛药的小木篮,保证:“这次臣向许多太医请教改良了配方,定不会叫陛下像上次那样难耐。”
……难耐?什么难耐?
那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
偏顾琮把话说得一本正经,席冶想凶也凶不起来,只得飞给对方一个眼刀,慢吞吞蹭着池壁下了水。
别人泡花瓣,他泡药材,所幸,味道够浅淡,也没熬得乌黑,正当席冶找好位置坐稳,准备像平常一样放松假寐时,噗通,又一个重物落水。
“不是说过了?臣需替陛下按摩,否则光泡着怎么会吸收?”读出小皇帝眼里的疑惑,顾琮坦然。
御赐的金绣蓝袍工整叠放在地上,纯白的里衣沾了水,成了半透明的布料,薄薄贴住了他的皮肤。
席冶不是个贪图美色的人。
而顾琮比他高上快一个头的身材,也确实称不上什么出水芙蓉、破水而来的男妖精。
可他就是盯着对方若隐若现的腹肌瞧了许久,直到头顶传来带笑的嗓音:“陛下?”
“陛下喜欢?”
“等陛下身体好些,定然也会有的,个子说不定也会比臣高些。”
既已被正主抓包,本就光明正大的席冶干脆更直白地看过去,甚至上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