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顾琮所说,他们抵达桑干城约莫一个月后,便收到了来自草原的邀请。
这几十天,席冶活得可谓相当自在。
身为常走霉运的反派,远离主线剧情,往往意味着远离了麻烦,小号先前攒下的积蓄,足以应付普通人一辈子的正常开销,是故,他暂时没什么金钱上的压力,每日读读书练练字养养花,端地是咸鱼一条。
大多数时候,顾琮需要去军营的演武场练兵,忙起来,傍晚才能回家,按1101的话说便是:只要不打仗,这和上班也差不多。
本就偏宅的席冶倒是很习惯。
以往几个世界,他和顾琮也各有工作,并非时时黏在一处,——当然,要除开前期因头痛作祟而格外偏执的小暴君。
桑干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偶尔阳光没那么晒的时候,他亦会出去走走,托顾琮的福,虽没正经露过几回面,城里人却大都认识他,无论是小馄饨还是药,或是其他什么有趣的新鲜玩意,皆没谁收他的钱,只留一句:
“将军说了,晚点去府上取就成。”
日常被塞狗粮的1101:【我酸了我酸了。】
不过,关于帮宿主调理身体这件事,它倒是很支持顾琮,小号常年郁结于心,表面瞧着无碍,内里却已有亏空,免疫力更是差得离谱。
喉疾是人设,其他的,剧情里可没说。
没说就意味着有空子可钻。
而少了1101模拟出的、足够健康的身体数据,钱大夫采药归来后,只替席冶把了一回脉,紧接着,席冶便成了医馆的常客。
他模样好,又安静,外加生了病,医馆里的老老少少皆很喜欢,——或者说怜爱这位放弃燕京、跟着将军来边城“席公子”,连包药时赠送的果干,都比旁人要多几个。
也因得在喝药,除了进城当晚,顾及“夫人”身体的顾大将军,深刻诠释了何谓“克制”。
时间转回到现在,听到要去草原的消息时,席冶正坐在医馆里等伙计抓药,顺带打了个下手,替腾不开空的钱大夫写方子。
桑干城毕竟地处边疆,大多数人,只认识些最常用最常出现的字,正巧小号练了一手工整小楷,席冶虽不爱用,拿来抄药方却正合适。
顾琮今日下职早,骑马回家这一路,周围人好像都知道自己要找谁似的,一个个亲切地帮他指了方向。
刚迈进医馆大门,他便瞧见了角落里一袭浅色衣衫的席冶,自信又随性,左手扶着袖口,一边点头,一边跟着钱大夫的话落笔。
负责抓药的伙计眼尖:“顾将军来了。”
下意识地,席冶抬眸望去,手却没停。
顾琮摸摸鼻子:“恰巧得空,我来接你回家。”
“那达慕大会,还记得吗?”稍稍走近了些,他放低音量,“今日草原送来了邀请,明早就出发。”
所以他与守军,才没有像往常一般操练到傍晚。
一旁须发皆白的钱大夫捋捋胡子:“我说什么来着?一大早,就有许多草原人进城,定是与咱们这位大将军有关。”
此事并非机密,顾琮颔首:“一行数日,还望钱老多备几副药。”
“好说好说,”伸手接过席冶递来的方子,钱大夫笑呵呵,“正巧我这里也忙完了,将军快把人领回去吧。”
“否则,便是小老儿不识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