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道:“既是颜相费心费力做的局,他的人就不用管了。”
话音一落,楚珩手上动作骤停,眉心倏然跳了一跳。
凌启却见怪不怪,应声称是,上前半步跪了下来,拱手郑重道:“陛下,臣请诛千诺楼。”
千诺楼高手众多,且大多是擅于暗杀的亡命之徒,尤其那几位楼主都不是简单角色,剿楼绝非易事,否则找过他们办事的王侯世家早就灭口了,这得凌启亲自带人去。
但镜雪里还在帝都,况且年节下,九州各路王侯汇聚,凌启和容善在这个时候双双离京,又带走了大批天子影卫,其实并不是件好事。
身后楚珩握着篆刀的手紧了紧。
书房内安静一阵,皇帝斟酌片刻,最终颔首沉声说道:“不强求留活口,剿了就是,一切小心为上。你带足了人手今日出发,朕再将中州驻军的令符交予你,届时便宜行事。”
“明日大朝会,朕会发道旨意剿杀千诺楼,罪名么……”皇帝顿了一下,冷声道,“四个月前帝春台的事,让千诺楼的人乔装的小毛贼撞见,这笔藐视君威、擅入皇陵禁地的大账要算,只是不能放在明面上。”
“横竖昨天内城街上的乱子已经传遍了,罪名就用颜相给他们造出来的——行刺圣驾,视同谋反。你回头叫人将千诺楼那几个人的口供呈上来,明日会用上。”
“臣遵旨。”
*
凌启走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楚珩放下篆刀,拿着刻好的印章,走到凌烨身边给他献宝。
这枚羊脂白玉印章从腊月十三一直刻到今天腊月十九,终于算是大功告成。楚珩虽是个篆刻的新手,但他毕竟是武道的集大成者,一双握篆刀的手举重若轻,刻出的印章也是像模像样,不输给老玉工们。
印文是楚珩亲自写的,笔画起落间风骨俱显,凌烨摩挲几下玉印,抬手往砚台里蘸了点批阅奏章的朱砂,“山河主人”四个字落在纸上,铁画银钩,苍遒隽永。
楚珩在凌烨身旁看着,非常满意,刚想让陛下夸夸自己,就见凌烨忽然拉过他的手,将袖子推了上去,将蘸了朱砂的玉印盖在了他的腕子上。
楚珩还未及开口,凌烨便凝眸看着他的眼睛,定定地说道:“盖了我的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了。”
楚珩心跳漏了一拍,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腕上丹红欲滴的四个字,指尖从边缘上轻轻抚过,抬起头道:“可是陛下用的是我刻的印……”
凌烨看着他,认真的说:“所以我也是你的,一辈子都是。君无戏言。”
不会不要你。
手腕间的“山河主人”似乎在一刹那间变得滚烫,炽灼的温度渗到血液里,流向心房,奇迹般地抚平了楚珩心底的那些彷徨与不安。
他眼眶发热,险些落下泪来,半晌才点点头道:“好。”
凌烨倾身轻轻吻住他,从嘴唇到脸颊,缠绵的亲吻一路延伸到眼睛和额头,将他眼角渗出的泪珠一一吻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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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诺楼与帝春台,见“第二十四章行踪”,他们是“受人雇佣的小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