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挑明了,陆怀远还多嘴问:“拐弯抹角的,你究竟何意?”
就这智商仕途能顺?
“东西我替你找来了,揪人得靠你啊少卿大人,看来大理寺的差事简单到不用动脑子了?”贺南嘉讥讽完侧头看向跪着的女使婆子,意有所指道:“你瞧瞧,那布料和梁婆子衣料是一样的。”
陆怀远起身扶柔姨娘躺下,再拿着布包看了又看,眸光锐利的扫向跪着梁婆子。
梁婆子匐在地上的手颤抖,颤声摇头:“主君明鉴,我老婆子的衣料府里许多女使婆子都有啊,单凭这个那其他人也有嫌疑啊。”
陆怀远拿着布包仔细看向其他女使婆子对比。
贺南嘉起身走到梁婆子身旁蹲下,深吸口气笑问:“梁婆子身上和那药渣味儿可像了,听闻那落胎药即便是沐浴后也能嗅出来,若少卿大人想验证,可拉狗来一试,试出来后直接咬死便是。”
梁婆子这回没再辩解,而是卖惨唱苦劳:“小娘前年病重,我冒风雪去寻主君,回来我老婆子也病倒了,索性得主君和小娘的福照,这才留了条老命啊,我怎会恩将仇报啊?”
恩将仇报?呵!这是含沙射影的提醒柔姨娘呢,贺南嘉越发心里门儿清了,起身走回取出布包里头药方,对梁婆子:“可这药方上头是你的字迹,你还有什么话说?”
逼的太紧,梁婆子脑子一懵便狗急跳墙,猛地仰首摇头,眸中带泪却含笑地否认:“主君小娘,我老婆子压根儿不识字啊!药方多半是‘天和’药铺掌柜所写。”她笑的面容扭曲,甚至有几分得意地扬下巴:“大娘子想栽赃嫁祸,也得打听打听才行啊!”
贺南嘉“哦”的拖长了腔调,蠢货,狐狸尾巴露了还不知。
“梁婆子确不识字。”柔姨娘虚弱的应着,她看向陆怀远,却见其阴沉的脸寒若冰霜,眸光死咬梁婆子,一字一句逼问:“你如何得知是‘天和’药铺的?”
也不是很蠢,贺南嘉腹诽。
梁婆子面色一僵,混眸转了又转,慢慢地转狐向贺南嘉,眸中迟疑不决,许久期期艾艾地嗫嚅:“大,大大娘子方才说……”
“大娘子从头至尾都没提过‘天和’药铺,只说药铺,且这里头的药方更没写是‘天和’药铺,你怎会知?”
第2章侯府命案
众人大气不敢出,蛇已出洞,贺南嘉往边上悠闲一坐,喝茶,吃起瓜子赏戏。
梁婆子神色大骇,浑眸乱转狂眨,却死猪皮不怕开水烫地胡诹:“老奴是是猜的,因为大娘子说药铺,老奴便猜……”
“那为何不猜与陆府往来的‘仁心’药铺,而是猜城另一边的‘天和’药铺?”陆怀远冷声质问。
智商还行,贺南嘉内心评论。
逼的梁婆子噎住,厚唇张合动了动,“老奴”了半天也编不出来,只得再叩首,拼死摇头否认:“老奴冤枉啊,就是随口一猜……”
柔姨娘呜咽的抽泣声又起,水眸晶亮地望着梁婆子,上气不接下气道:“为什么,梁妈妈……”
“从实招来!”陆怀远话音落,顺手向梁婆子砸杯子去。
陶瓷碎片渣飞溅到梁婆子额上,瞬间血红一口子,她磕头咚咚作响,哭天抢地的求信。
一盏茶功夫下腹,满地的狼藉、梁婆子的卖惨声、柔姨娘的哭泣泣、伴随陆怀远极没效率的审判、叫贺南嘉没了耐心,她高呼“安静”,可没控制好声呗,导致回音在屋内乱撞。
众人一愣,尤其是陆怀远,贺南嘉从前说话如蚊蝇,今儿是怎的了?
待重归宁静,贺南嘉简明扼要:“少卿大人还问什么,直接送内狱。梁婆子目不识丁,这法子背后定有人教。陷害的可是陆家的长子和大娘子,不能轻饶。”等问出个究竟,她都老了。
配合刑侦破案多年经验得知,不老实的罪犯就得屈打成招。
“大娘子妇道人家,莫要张口就提内狱。”
贺南嘉拨开一颗瓜子,脆笋似指尖夹着瓜子仁,假笑:“难不成叫上梁婆子嗑瓜子慢慢谈?”
陆怀远:“……”
到底下令呼小厮来拖人。
然而进来的还有婆母梁氏,她神情端严,眸光扫了眼床榻人,转而看贺南嘉时眉眼含笑,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带着一层客气而疏离的面具。
梁婆子跪挪向婆母梁氏,眼底蕴含些许喜色和显而易见的求助,哭喊着大夫人,刚张嘴就被小厮塞了一嘴布,只能呜呜的干嚎,干巴巴地望着救星流泪。梁氏婆母全当看不见。
“既是这遭天谴的就即刻拖下去打死,莫要脏了内狱的门,传出去叫外人笑话我们陆府。”婆母梁氏给小厮剜了眼:“拖下去。”说着已走近贺南嘉握上她手,眼含慈爱:“去了内狱,贺侯爷与夫人也会知晓,到时他们得担心了。”
“可柔儿……”
“住口!”婆母梁氏不虞瞪了眼陆怀远,轻飘飘:“孩子没了再要便是。”
柔姨娘咬着唇,默默垂头,肩头一耸一耸。
贺南嘉手热心却冷,梁氏不动声色地提醒她大事化小,虽心有不甘可到底解决麻烦,这破事不管也罢。亲自来叫停,陆怀远那猪脑子也会多疑,陆府注定不会太平。
婆母梁氏拍了拍贺南嘉手背,轻放下,面向陆怀远和柔姨娘,端起居高临下姿态,开始和稀泥:“你的大娘子被这样误会,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