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嘉手摸了摸夏荷脑门儿,颔首笑笑。
主仆三人到了慈贤院时,那院子门的匾额躺在地上,裂成两半,支撑院门四根粗壮的木桩已崴了身子,勉强撑着横梁。
听闻赵将军铁壁神力能徒手打虎,赵家男儿无一不会的,如今亲眼目睹还是叹为观止的。
“小赵儿,你撒泼也该适可而止!”贺老夫人护鸡仔似的,年迈却不孱弱的身子挡在贺武侯跟前。
“就是!音姑娘和岩哥儿去了天临寺,这事就定是他们干的?”贺武侯缩在老母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驳问。
“赵伯,母亲还在病中,文宣斗胆请您行事还需谨慎,侯府人多眼杂,落进有心人眼里,恐遭惹非议啊。”贺文宣敬重赵将军,也知他是为母出头,可当下事赶上了漩涡泥潭,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他死死拉住赵将军,以免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赵将军爱屋及乌,善氏对贺文宣多有赞言,可若贺武侯诺言好生教训那两个庶子女,这番话定然会给颜面,他微微发力,就将贺文宣轻而易举的甩远了点:“大侄子莫劝,你这老泼皮无赖爹跟我这装瞎扮聋。善家孤女在京城无仇无敌,结交过的人对她无不美言好。这种下三烂的招数,便是勾栏瓦舍常见伎俩。他们生母文媚娘不安顿侍奉长公主,就是主动攀爬贵床的轻贱货色。”
贺武侯被戳了脊梁骨,脸色陡然白了白。一院的奴仆垂着脑袋,洋装什么都听不见。
看戏的贺南嘉真想给赵将军赞,大实话因侯府颜面,从不曾有人开口,当真是出了口恶气啊。
“这事不是他们,还会是谁?贺龟侯你不给赵某一个交代,我豁出去废了这身戎装,也要拆了屁大点儿的贺武侯府。”
明儿都给改了啊?龟?呵,别说还挺生动,贺南嘉觉着是时候出马了,她提裙进院子,不甚踩上碎裂的木块,崴了脚,手忙撑着木桩这才站稳。
仰头看去登时心惊肉跳。
与她肩头平齐的木桩处凹陷一大块进去,周遭圆润有弧度,再看旁边的木桩,凹陷与这跟几乎一样,她几乎站不稳,索性冬梅夏荷扶住了。
四根木桩伤痕与文氏一模一样,脑海里忽然闪过许多画面,答案就在那些画面中,几乎就要破茧而出。
贺南嘉跌跌撞撞冲了过去,拉住赵将军的手臂,如梦呓般:“赵伯,您的铁臂神力除了您,还有谁会?”
突然被打断,赵将军愣了一瞬,见是二姑娘,气焰强制压下,他声音降了几个度,“自是我赵家男儿都会的本事。”
言语间得意并不张扬却自信满满,他还抬起手臂向贺南嘉晃了晃。
“那,李廉李都尉呢?他会吗?”贺南嘉猜他不会,还是追问。
赵将军摇头:“嘉娘不知,这功夫看似用的手,可下盘必须稳,中盘也要发力,双手才都可发挥自如,他伤了腿练也无用。说来也是缘分,你那几个兄长都不如我那义子,他的铁臂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轰隆——
记忆里许许多多的声音碰撞,化作一节一节爆竹,此起彼伏地脑海里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