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安抚好官眷,再命医官给所有宾客看诊一轮,务必确保无灾无痛的,否则让医官提头来见!”傅宁的话旁人听了或许会觉得不近人情,但熟知她的人都知晓,只有这般雷霆万钧手段,才能将安抚的作用落到实处。
“还有,传令下去,有谁敢在背地里乱嚼舌根,就和投毒者一样的下场!”宾客的安危傅宁要保,皇家的名誉她也要保,这两者与她而言并不冲突。
贺南嘉靠近时便是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难免是咯噔一下。
“有何不适?”傅琛始终立在姑母附近,预备听其差遣的,见嘉娘僵滞一瞬的神情,猜测其有事禀告,特地以声为其引见姑母。
傅宁周身的冷煞感依旧,只是侧过脸来时多了几分柔意和叮嘱,“莫要随意走动。”
贺南嘉福了福身,表示听进去了,而后急切道:“梁茹的侍女不见了,臣女觉得不对劲。”
驸马孟赫视线后知后觉扫了一眼女宾区,而后对不远处的侍卫下令:“搜索府邸,将人给找出来。”
侍卫应声下去照办。
“琛儿,照看好嘉娘与善氏,”听上去似乎有些多余,但傅宁是个面面俱到的性子,说那么一嘴,既得了傅琛的承诺、又得了自己的安心,她转过身,拾级而上,重新步入席间。
其身后拖拽着长长的裙摆,华袍上的雀鸟如兽冠一般随步折舞,席间上的女宾们纷纷起身,直到傅宁走到了席首的案几前,她们的身侧和视线也跟随过去。
傅宁立而转过身,将华袍的裙摆轻甩身后,双手交叠抬至胸前,颔首屈膝微微福身。
女宾们神情骇然片刻,回过神来后,纷纷福身道:“长公主殿下使不得,我等受不住呢—”
到底是天家皇族,岂有向他们行拜礼的?
傅宁充耳不闻,镇定自若,字字泰山沉稳:“今日祸事,虽非我所控,但视察职责难逃。诸位,我傅宁定会揪出凶手,还你们安宁祥和的元宵宴!”
除去了本宫的称谓,就是莫大的谦和。
不让人乱嚼舌根是为了皇族、天家的威严,但也正因为如此,傅宁才更应该引责自疚。
宾客们纵然心中再有埋怨、担忧亦或者犹疑,也会因为傅宁此举而深埋心底,就此打住。
贺南嘉动容万分,这才是当官儿该有的样子,或许是和傅琛刚刚互通了心意,如今再看长公主傅宁将责任稳稳担起来,莫名自豪,唇瓣不自觉翘了翘。
这幕,恰好被傅琛瞧见,薄唇微抿,桃花眸中的暖流涓涓细长。
此时,医官已瞧完了梁茹,向傅宁回禀:“荣昌公主安心,茹娘子的身子已无大碍,好生歇上几日就会痊愈的。”
“可查出是何毒物?”人虽没事,可祸源傅宁追究到底。
医官颇为惭愧地摇头道:“恕下官无能。”
贺南嘉注意到,医官的神情除了疑惑,更多的是想不通,当下人太多了,她不好细问,只得先将疑惑暗暗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