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繁茂的的街道上,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疾速驰行,车夫一边狠狠甩鞭,一边高声喊:“让开—”
哒哒的马蹄践踏声、稍不友善的呼喝声、交织成令人压迫、不适的催命鼓槌,将新春的晨曦击的溃散。马蹄溅起片片尘土,脏了不少食铺的摊位,马车偶尔撞散、或是磕坏了摊铺,格外惹人厌恶。
“哪儿来的狂徒,这会儿来闯,正月里不许车驾不知?”
“算了,别瞧马车朴素,指不定里头是个官呢。”
“也对,否则谁这般猖狂……”
马车已驰远,自然是听不见这些。
车夫神情紧张,勒缰绳的手忍不住打颤,心里叫苦不迭。
从宅院去御史台公府其实有许多路可走,但三姑娘下令走这条近道,也不管不顾这条道正月里是不许车驾的。索性,今日出行未用官驾,否则给认出来、往上面捅又是一桩罪。
车厢里。
“是她,一定是她将人弄走的!!那个贱婢若是敢说什么,我定扒了她一层皮!”梁茹看着神情凶煞,可心里却慌地头皮发麻,虽稳稳挺立坐着,却是坐立不安,垂在膝上的手不停的来回戳磨。
原打算正月里不出门,可看了盏儿婶婶送来的信,气得她暴跳如雷。千叮咛、万嘱咐过几日再去,谁料这帮废物竟当耳旁风,急功近利的昨日就去闹事,想着闹好了回头讨赏。
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婆子好心好意安抚道:“三姑娘莫急,莲儿只是个婢子,即便叫人给抓了去,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奉梁国公夫人的令跟来的,她并不知究竟何事让三姑娘这般惊慌失措。
梁茹周身戾怒滋长,看谁都一副捻死你跟捻死蚂蚁般简单的狂势,她扬手就给婆子甩一记耳光,啪的一声闷响。虽然打得她手疼,她却生出一丝诡异的畅快与飒爽。
外头的车夫也听见了,只觉背脊似有毒蛇虎视眈眈,双手狠狠扬鞭,越发加速策马。
“你是死人吗!!莲儿没跟进来,竟没发现??真不知母亲叫你来做何用?”梁茹很不满母亲将此人叫来,名义上是“帮衬”她,实际上可谓是监督。
母亲与父亲一个德行,都是缩头乌龟,没半分国公府的气势!若不是他们畏首畏尾,大哥哥怎会被算计的去扫龚房?她又怎会沦落的被退婚!
归根到底,都是贺南嘉使的下作手段!
“这个荡妇!自以为勾搭上傅琛,就能一手遮天了??我呸!莲儿什么都不知,她能奈我何??”嘴上虽然这般说,梁茹的行动还是出卖了她,朝外头问:“还有多久?”
“……快了,马上。”
车夫回话时不小心咬了舌头,忍痛扬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