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昨天晚上就够一惊一乍了,心脏都留下了后遗症,这又被吓了一下,差点疼的我没能缓过来。
只见白色的按摩浴缸里,木木浑身湿漉漉的躺在里面,水没到胸口处,他就这么躺在里面睡着了,黑色的睡袍在水里面漂着,就跟个黑色的水草似的,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只苍白的鬼。
我理应无暇顾及木木,现在这种时刻,是我逃跑的绝佳时刻,我已经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不下十遍的不要管他不要管他,但还是良心不安的朝他走了过去,摸了摸水池的水温,简直凉的吓人。
他的脸颊两边带着病态的酡红,肤色却是苍白的紧,我连忙把水给放了,在脸池前慌里慌钱的洗了一把脸,然后用毛巾把他身上擦干了,又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
我想把他从浴缸里面弄出去,结果无异于天方夜谭,虽然他身材偏瘦,可也是个大男人,我根本就弄不动。
我想给大海打电话,但想了想,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到时候木木拦不了我,大海可劲大着呢,最后没办法,我就只能把木木给弄醒,他糊里糊涂的样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捂着脑袋说头痛。
想起他昨天凶神恶煞的模样,我真的想把他用力的摔到浴缸里,然后再踹上几脚,但是想了想,反正马上就走了,临走之前也算是做点善举,感谢他当初,救了凌风的急。
人人都有落难的时候。
他跟滩软泥一样,八成没怎么生过病,靠在我得身上,扶也扶不起来,到最后累的我一脑门子都是汗,才终于把他给搞上了床。
途中给凌风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有人接,我麻溜的给木木冲了速泡姜茶,这个姜茶还是木木从国外专门给我买的,他说我比较爱痛经,这个比较好。
想到这,我忽的有些过意不去,说实话这段时间,木木教会给我不少东西,也让我长了不少的见识,也没让我吃过什么苦头。
听大海说,木木不爱开灯,自从我来了以后,电表终于走起来了。
还有很多细节细节,我不想再去想,因为我……要走了。
我给木木喂下了姜茶,还有感冒药,他神情恹恹,皱着眉头喊冷,我看真没时间耽误了,喉头滚动了半天,才低下头,对他说道:"对不起……你……找别人吧,我……要走了。"
我不知道他听不听的到,总之我这句话音落下后,他得眼珠在眼皮子底下滚了滚,然后撑开眼皮,淡漠而沉寂的看向我,说:"你忘记赵优了么。"
他说完,我忽如被雷劈中,愕然抬头。
他的语气平平的,听不出任何属于患者得柔弱:"想要洗脱她的罪名很简单,同理,想让她背负一辈子,更简单。"
"人的心随时都会变,在看不见你头破血流的意志前,我是不会做无用功的。"
我的手紧紧捏着床单,半宿,松开,怅然若失的答:"知道了。"
"不要让我再像昨天那样对你,下一次,一定会比这次更狠。"他像是特别疲劳的盖上了眼皮,然后嘴巴轻轻的开合道:"要么服从我,要么打败我,你没有第三种选择。"
"那么,你为什么要给我第二种选择。"
"因为你无法打败我。"
"如果我能自己救出赵优呢。"
"我相信你……"他重新撑开了眼皮,抿着唇对我笑了一下:"没有那个本事。"
我拿起手机,不想再和他多言,倒不如就让他在浴缸里被冻死算了,他似乎是心情好了不少,还要我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上一本书。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回来,他游刃有余的答道,因为你不得不。
当我站在码头,怀揣着复杂的心情从中午站到晚上,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的时候,我终于理解了他口中那句我不得不是什么意思。
期间我给凌风打了个无数的电话,全部都石沉大海,我执着的站在约定的地方,一直到深夜,大风吹起的时候,我依然执着的站在那里,连坐都不敢坐,生怕一坐下之后,他就看不见我了。
水面上波光粼粼,不停有轮船拉响喇叭,将这冷清的夜衬得好孤单。
我脑海中幻想出了无数个可能性,无一不在为凌风找借口,我想,即使他来了,我也只会对他说,凌风,能不能再等等……
我听着巨轮破开水面的声音,一切是那么的吵闹,又是那的近,我那颗激动的心,逐渐随着水纹平静了下来,在理性与感性之间,找到了平衡。
显然,他不接我电话,没有跟我汇合,是在犹豫。显然,我从最开始的一个电话接着一个,渐渐的不再打,是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