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掀帘望出去,四处黢黑,隐隐可见远山绵绵,附近还有不少赶路的马车,像是行在京外官道上。
她扒窗细看了两眼,转而望向萧南烛,少年迎着她不可思议的目光,笑微微道:“我说过要带你回家的。”
他的声音清浅如泉,像在讨赏一般。
宁嫣心中突突直跳,握住他的手道:“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舅娘她们了?”
“是,差不多快到了,”萧南烛往窗外瞥一眼,应道,“本不该这么晚带你来打搅他们,只是过几日年节之后,我便要动身去北疆了。”
宁嫣思绪微顿,心中像含了一块杨梅蜜饯儿,又甜又酸。
?
马车很快在官道附近的一个庄子内停下,庄中风景清秀,夜阑人静之时,却有一间药堂门户大开。
四周明灯灿灿,三名素衣少年守在门外不停张望。
宁嫣心情激切,双颊腾起两团热乎乎的红晕。时隔多年未见,她还是一眼认出自己的表哥表姐。
但前世这个时间段,舅父因为舒氏暗害,卧病在榻,家中是非常艰难的,怎会平白有间药堂?
她定定地看向萧南烛,少年袖下的拳头握紧一些:“不必道谢,我不动手,你自己也能想到法子帮他们,我有机会来做这些事,很开心。”
宁嫣思潮起伏,拉住他的手跨过一排雪松,一起走向药堂。
“表姐!”宁嫣轻轻唤道。
屋檐下杏黄长袄的少女眼光一亮,跳着朝屋内咋呼两声,跑上前一把抱住她转圈圈:“我的嫣儿,表姐想死你了!”
少女声如脆铃,怀抱温软。宁嫣小脸埋在她胸口,眼底不自觉泛起泪花。
对于表姐等人而言,她深秋入住豫国公府,只是暂别数月而已;
于她而言,却隔着前世今生两辈子的时光。
“嫣儿妹妹!”后方响起一阵呼喊声,两名少年引着舅父舅母跑过来。
宁嫣挣开少女怀抱,小心地扫过舅母等人,昂头看向脸色苍黄的中年男子,忍不住一把窝进男子怀里,放声哭出来。
前世舒氏为了逼她进国公府,暗中派人推舅父摔下山崖、卧病在榻,舅父一家人贫困潦倒,走投无路不得不将她送去国公府。
而她在国公府得知此事时,舅父已经去世。算下来,她已经十多年不曾见过这位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舅舅。
“舅舅,你的身子还好吗?”宁嫣想到舅舅身上的伤,连忙推开他细细打量。
舅父是位五大三粗的男子,声音浑厚自责:“已经好了,乖乖儿别担心,前段日子一位郎中路过庄子,好心替我瞧了病,又开了这间药堂,说平日无暇打理,便交于我和你舅母处理。”
宁嫣眸光微闪,侧身看了萧南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