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桑小小年纪骤然失母,又惊又怕地染上一场高热。
后宫的奴才个个是人踩人的主儿,一时懒怠照顾不周,柔桑在冷冬的大寒天里,险些去掉半条小命。
燕明帝回过神,重重责罚了伺候柔桑的嬷嬷宫婢们。
但前朝后宫的事儿一并堆在身上,他平日也顾及不上柔桑这个小公主,便亲自将柔桑送去了皇宫外的沈国舅家养病。
沈氏一族世代皆为皇商,沈国舅更是满脑子经商之道,一家人却没有半点商人市侩的味道,待她这个小外甥女视若己出。
尤其舅母程氏,膝下只有沈谦言一个独子,多年来要不到女儿,简直将她当成心肝宝贝儿捂在怀里,极尽宠溺与照顾。
柔桑在沈家过得舒心,约摸花了一个年关的工夫,娇娇弱弱的小身子调养好了;
平日胆怯、不喜说话的性子,也被表哥沈谦言带得活泼起来。
舅母程氏见她们表兄妹玩得来,心中十分快慰,便将两个小孩子的居所安排到一起,仅隔着一堵墙,方便两个孩子玩闹解闷儿。
直到次年入冬,柔桑又染上一场风寒高热,沈谦言趁着没人翻窗爬进柔桑的屋子玩儿,顺着柔桑也染上这场来势汹汹的风寒。
程氏一面打理府务,一面亲自照看两个孩子穿衣用药,忙得焦头烂额。
沈谦言不以为然,每日瞧见柔桑捏着鼻子喝药,都会抱起胳膊鄙夷一番:“啧啧,这么苦的黑水,你怎么喝得下去呀?”
柔桑闷闷不服气,与沈谦言拌了几句嘴。沈谦言一溜烟儿趴到柔桑床榻边,兴致冲冲道:“你不服,那咱们比个赛如何?”
“什么赛?”柔桑瘪着嘴问。
“就是我不喝这黑水似的苦药,你也别喝,谁嗓子先不哑了,谁就算厉害!”
柔桑望着沈谦言乌溜溜的眸子,心中憋着一股气,自然豪气地应下。
没三天工夫,沈谦言仗着小男孩顽健的身子扛过风寒,柔桑的病症却越来越严重。
程氏与沈国舅摸不着头脑,柔桑好几次在床榻上晕过去,急得夫妻二人连夜下帖子请七八名太医过府诊治。
沈谦言趁着人多,得意地跑到柔桑屋里,扭来扭去地欢喜道:“柔桑你输了,你输了!你看我没喝药就好了……还是表哥厉害罢!”
柔桑输掉比赛,闻言直接气哭了。
在程氏不明就里的追问下,柔桑将事情前因后果说出来,程氏险些气得半死,指着沈谦言的鼻子骂他是讨债鬼。
沈国舅也恨得牙痒痒,拽着嘚瑟的沈谦言去院中狠狠打一顿板子,又打发沈谦言跪了两日祠堂,这才彻底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