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医嘱喝药养病,柔桑在榻上躺了两个多月,身子才慢慢好起来。沈谦言却不再去她屋中玩耍,甚至搬出了她居住的院落。
柔桑琢磨了小半年,以为沈谦言是因为挨板子、跪祠堂的事儿记恨她,便怯怯地找程氏舅母询问缘由。
程氏好笑地搂着柔桑,嫌弃道:“那孩子天生是个捣蛋鬼!你舅父怕他再不老实,数月前请了卸任的老太傅来授他学业,免得他将来一事无成,做个无知的恶霸闯下祸端!”
“舅母,沈谦言不是坏人!”
柔桑听到睁大水灵灵的眼睛,听到「恶霸」二字,几乎下意识地昂头反驳。
程氏愣了一瞬,失笑地掩唇拍拍她的小背脊,吩咐嬷嬷带她去找沈谦言解解闷。
柔桑想到喝药那件不甚愉快的事儿,却出言拒绝了。
当日她领着侍女溜去沈谦言温习功课的小院子,隔着窗子听沈谦言抱怨课业太重、抱怨白胡子老太傅说话如念咒般无趣,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两天后,老太傅身子不爽利,给沈谦言布置下一大堆功课,匆匆辞别沈国舅,准备赶回家中歇息一段时日。
老太傅走后,沈谦言每天坐在书房内研墨抄书,时常烦闷得叫苦不迭。
这日午时,柔桑瞅准了书房内没有陪侍,趁机跑进书房和沈谦言拘了一礼,郑重地道歉自己并非有意害他挨打受罚。
少女负手而立,一袭杏黄百褶长裙,外头罩着一件雪色压云纹的秀气小衫。
身量略略长开了些,低垂的眉眼蕴着点点歉意,春风微拂,她比书房外伸进窗棂的几支杏花更为灵动娇美。
沈谦言呆愣愣地望着柔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脸颊却不经意地飞红,起身急道:“柔桑妹妹,你说什么呢,当时是我不懂事,活该被打死!”
“这半年多来,我被爹娘和老太傅困在这里温书,整日整日地生不如死,不然我早带你溜出去玩儿了!”
柔桑见沈谦言话声真切,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亦抬眼打量沈谦言的样貌。
大半年未见,沈谦言也长高了许多,一领交襟绣竹纹月白衫子,微微长开的眉眼含着暖融融的笑意,俊秀又亲人。
柔桑抿出一嘴笑,负着小手上前:“那沈表哥你今日有空吗?舅父给我抓了几只小兔子,我们一起去喂兔子!”
沈谦言毫不犹豫地答应,绕过书案时,身子忽地一僵,苦恼道:“不成……太傅大人逼我抄诗卷,他说不准哪日就回来了。若我做不完功课,他定然要告知我爹娘,我爹又要把我打个半死。”
说罢,沈谦言回身看向书案上堆叠的书卷笔墨,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书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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