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才寻的这个地方确实不错。
四周不仅能隐匿踪迹,且因水幕隔绝,洞中无论有什么动静,外头都是听不见的。
张颜芙到底是高门侯府出身的骄矜闺秀,与王云才这等小家小户出生的低品官士原就不是一路人。
温柔贤惠,贤良淑德,那是做给顺国公夫妇和李渚霖看的,对着王云才这么个嘴脸丑恶的亡命徒,自然用不着遮掩本性。
她原是想着一旦出城,就让王云才在城外接应着,寻个偏僻无人之地将阮珑玲母子二人绞杀了的,可王云才不愿意,定要她将人拖到这荒山野岭的地界上来。
若非张颜芙胆子还不够大,不敢亲手杀人,必要拉个背锅侠给她垫背,现如今哪儿还有王云才什么事儿?
她对王云才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张颜芙养尊处优久了,金娇玉贵一身细皮嫩肉,今日奔波劳累了一路,疲倦不堪之余,心底格外愤然,那股子跋扈尽显无疑。
“王云才,难怪你寒窗苦读十数载,二十五六了都只混了个八品屯田?就拿此事来说,银子是我花的,仆婢是我引开的,毒是我下的,人是我绑的……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除了在最后补刀,还能干得了什么?若非我想亲眼看着她死,岂会随你来此处?”
面对张颜芙的奚落,王云才眸底闪过寒光,只冷哼了一身,翻着瘢嘴回敬冷嘲了句,
“那你呢?
单恋李渚霖多年,一朝订婚却又被惨遭抛弃,一个爬床未果的毒妇罢了。”
二人打了几日交道,早就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
针锋相对着,相互讥讽,互不相让。
“你!”
张颜芙在外也是常被人捧着的,哪里曾受过这样的气?原想着要再回嘴,可到底理智占据了上风,明白现在意气的时候。
她满面嫌恶甩了甩身上的水渍,然后将怀中那把缀满了珠玉的锋利匕首扔在地上,格外颐指气使道,
“如今人带来了。
你动手吧。”
旁人或会纵着张颜芙这大小姐脾气,可王云才现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不会理会,他不发一言,眸底闪过一丝不耐。
紧而扭头,将眸光落在瘫软在地,斜斜依在石壁上的阮珑玲身上。
阮珑玲此时手脚都被绳索束缚住,嘴中还被塞着封嘴的布条,如此狼狈不堪的情况下,美貌不减反增。
乌鬓散落,唇瓣微白,未施粉黛的肌肤粉光若腻,面上的绒毛在波光粼粼的折射下散出一圈柔光,沾了水渍的薄衫紧贴在凹凸曼妙的身段上,在这冷僻的山洞中,反而显露出中格外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王云才暗吞了口唾沫,只不紧不慢道了句,
“急什么?
让你将人带到此处来,自然有我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