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珣落后几步,他神色罕见的有几分冷冽。
见小孩儿面对满场人的赞缪,一副傻乎乎莫名其妙的模样,才不由得松动了眉头,“珑月怎么来了此处?”
珑月跑去他身边,仰头朝着他兄长兴奋道:“阿兄!我赢了!我居然赢了?”
射箭其实也是看一个心态,她正是这般稀里糊涂赶鸭子上架,急于摆脱臭烘烘的三皇子,心中没有压力,这才赢得轻松。
三皇子在一旁干笑两声,“表妹赢了,果真是女中——”
郗珣一双阴沉的眼眸淡淡扫了一眼三皇子,叫三皇子立马闭上了嘴。
梁帝欢喜之余,命宫中内务府给她赐下若干赏赐。
甚至大手一挥,将这日西羌进贡而来的葡萄美酒命内宦往燕王府抬了一车子去。
连朝中几位素来不苟言笑,面容严肃的尚书相丞们都不由私下赞叹起来。
“原说这位郡主肆意而为,如今可见是有本事在身上,纵然是潇洒几分又有何妨?箭术如此高超,只怕是自小习箭,一日不辍吧?不知拜的是哪位名师?改日我也为我家那喜好射箭的女儿寻一个来!”
“上京女娘中,只怕找不出第二人来!”
“哈哈哈哈,倒是多亏有安乐郡主,不然从哪儿寻个小娘子来与西羌公主比试?真是为我们大梁争了一口气!”
只常岱一人抚须不语,他素来不喜欢这等恣意妄为的性子,女郎自是学些文墨书画好。
只是见众人都如此称赞,便也轻飘飘道:“嗯,倒是不坠郗氏声名——”
这日宫宴值到深夜才落入尾声。
苍穹间一轮暗淡明月,一辆翠盖八宝香车缓缓自宫中驶出。
珑月直到被兄长抱回床榻,一路都睁不开眼睛。
那宫中的玉琼酿,说是冬日白梨春日樱桃酿造的,不醉人,她信以为,见味道好极,便真当成糖水喝了许多,这般过了一会儿便觉得有几分上头。
珑月还记着兄长的话,不准她喝酒。
满脸通红却不肯承认自己醉了的小姑娘皱起鼻子,奶呼呼的嗓子酒后软成了一滩蜜水,她偏偏还狡辩:“阿兄,我没有、没有喝酒!”
郗珣取了帕子替她擦拭起脸来,听着小孩儿的酒后胡话并不言语。
宫中有他的人,出不了大差错。
只是婢子终归无堪大用,日后还是要多安插些暗卫护她左右。
珑月一双脱了罗袜雪白的双脚在薄衾上蹬了蹬,将被子蹬的皱巴巴的,她扯出自己被兄长覆盖的小手,忽的摇头蹙眉,又很生气道:“臭!”
郗珣以为这孩子是觉得身上脏,他道:“阿兄给你擦干净了。”
珑月迷迷糊糊的,却仍是坚持道:“三皇子好臭!”
郗珣想起在高台上看到的那一幕——
他只觉额角忽的跳了起来,郗珣恨不得剁了他的手!
元绍那个东西,他真是好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