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仓促,便是连一些婚前典仪都撤去了。
李氏唯恐珑月受了委屈,给她的嫁妆置办的更丰厚了几分。
整整两百二十八担的嫁妆,纵使没有锣鼓喧天举京观看,可也是丝毫不差的十里红妆,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份。
不过这份颇为惹眼的嫁妆在燕王府送来的那些丰厚聘礼对比下,倒也不显得惹眼了。
整整一日功夫,满上京的群众都跑来瞧着两府邸比赛似的,一担担抬着聘礼抬着嫁妆,那箱奁塞得极为厚实,两壮汉合抬都吃劲儿的很。
李氏事到如今竟也还不敢置信,这般快这般仓促就将女儿嫁了出去。
她通过常岱的话里话外,也知晓朝中只怕要风云大变,是以再是不忍心,为了女儿安稳也只能如此。
隔日大婚,晚上珑月与一家子一道用膳。
常岱饭桌上罕见的对珑月和颜悦色,甚至还仔细叮嘱了她几句话。
旁人的父亲,女儿成婚前一日,约莫叮嘱的都是嫁过去后要如何对待丈夫,不能偷懒,受了委屈家里人会帮你,诸如此类的话
常岱却只道:“你性子横冲直撞容易不辨是非受人挑拨,日后大事上要听燕王的话。父亲当初”
常岱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说出口,他挥袖道:“好了,为父说完了,去听你母亲与兄嫂说罢。”
珑月也习惯了常岱的性子,她听在耳中也懒得理会,懒得去深想常岱的话。
她难掩兴奋,蹦蹦跳跳的跑去母亲身边坐下,今日仍能梳着少女发髻,明日便不能了。
一头乌云般的发髻盘成元宝模样,两侧垂髫曳至胸下,上系着细细密密的细珠发带,细纱上襦水红春衫,天水碧绣落花的披帛。
小姑娘面容娇艳盛似新雪,双眸黑亮透着懵懂。
一个单纯无知,又娇嗔可爱的小姑娘,她满面都是对着明日的欢愉向往。
李氏紧紧攥起珑月的小手,反复爱怜的摩挲起来,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的体几话,仿佛母女二人此后再不能见面一般。
又仿佛要一日间将以往亏欠女儿的十几年都弥补回来。
倒是常祯,今日沉稳的很,将本该是父亲说的话说了,“你受了委屈千万别忍着,随时回来,告诉阿兄,阿兄替你做主。饶是天王老子,欺负我妹妹也不成。”
这日便是连常岱也默许了常祯这番话。
珑月对着常祯认真的点点头,不过她心里也清楚的很,她才不会受委屈呢。
谁能叫她受委屈不成?
寻常人家的姑娘这时候该是与家人抱头痛哭,怀着对新郎的忐忑不安,以及日后生活的茫然无知。
可珑月却没有一丁点的忐忑慌张,她巴不得早点嫁过去呢。
珑月只很小很小的时候趁着阿兄午憩时偷偷钻去他被子里,同他一个被窝睡过。可每回还没睡醒便被阿兄扯着衣领揪出来。
如今做娘子真好,能日日与阿兄睡一个被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