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下来每条人命,只有半匹马的价值。
那时她的心就冷下来了。
感受到原来这个世道活着的人,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当人,藐视生命,轻视底层的特权阶级,可以随时随地给一个死掉的蝼蚁定价。
而那些蝼蚁正是她的族人。
对方之所以高看自己,也许只是因为她运气好打下大里墩,才能被他们瞧一眼。
这时上官绣深刻体会到,世道哪是只分楚人和胡人,同族就不会相残,同族就怜惜同族,那么简单。
只是强者对弱小的鄙贱罢了。
今天再看熟人,图尔似乎也参悟了,获得跟她一样的感受。
她就坐在他面前,就像熟人见面时的语气打声招呼:“图尔,我们又见面了。”
正如往常那般平易近人。
只要忽略脑袋后离一寸的刀刃,倒也愿意让人相信她是友好的,可惜生活就是这么有欺骗性,更别说是人。
几天不见,这个女人变得比以前更令人捉摸不透。
而无论怎么变,消灭云栏山,都只是她踏出去的第一步。
“士别三日,首领再次令人刮目相看。”
上官绣不是来听他的废话,她谈话间眼神时不时扫过那些畏缩在阴影的云栏山老弱病残。
他们的脸色有几分饥黄,精神头还不错,说明在她来之前云栏山还是将自己的家属照顾的挺好的。
只是生死关头,为了自己的小命,又或是跟随自以为臣服的强者就能东山再起,抱着这些庆幸心态,便也能抛弃现在的家人。
那么跟着飞降走的人,就是真正的穷凶极恶之徒。
杀之,不用留情。
“图尔,他们人呢?”上官绣的话有时仔细听仿佛带着刺一般,扎进人心。
图尔动动嘴,心说,她真是个冷血动物。
他苦笑连连:“这不就是首领想看见的?飞降老大弃山遗老,人心尽失,走出去也只会沦落为丧家之犬。”
他想杀人诛心,没有比这更斩草除根,从情感到□□。
这个女人想将云栏山灭得一点不剩。
“我来并未见有人巡守,也就是说,飞降完全抛弃这里所有人。”她低唇一笑,笑意中带着薄凉,面对敌人她一向是先礼后兵。
来中原后,同样她的变化也是最快的。
都说环境容易改变一个人,如今亲身经历,真心觉得人在无边的宇宙很渺小。
可对阳城和阿官部来说,她的变化,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