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敬王凝眸看了一眼,随口问:“那不是裴宣么?他怎么从祝夫子的学官府出来?”
&esp;&esp;身边的友人答道:“回王爷,今日祝夫子休沐,学生们来拜见,祝夫子亲自点了一个叫做‘裴宣’的学子进去。王爷认得他?”
&esp;&esp;“裴宣?”其他人咀嚼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esp;&esp;“你们不记得?”敬王淡淡道,“城外有家裴氏酒坊,游猎时经常在酒坊里歇脚,裴宣就是酒坊的公子。”
&esp;&esp;旁边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他。”
&esp;&esp;敬王继续道:“他已过了秋试,只等明年春试与殿试,你们呢?连个秋试都没过。”
&esp;&esp;有人梗着脖子,嘴硬道:“我等仰仗祖辈荫封便足够了,哪里要去凑科举的热闹?再者说了,不过是科举一时失利,论才学胆识,裴宣未必比得过我们。”
&esp;&esp;“就是!”
&esp;&esp;敬王笑了一声:“可本王记得,有一回你们喝多了,随口议论朝政,他低着头,驳斥了两句,你们都哑口无言。”
&esp;&esp;这些人讷讷应道:“……是。”
&esp;&esp;“倒是有意思。”敬王转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低声道,“祝夫子也算是慧眼识人,本王盯了这么久的人,他也瞧上了。”
&esp;&esp;他提高音量:“先去游猎,中午依旧在裴氏酒坊歇脚。”
&esp;&esp;他松了松缰绳,身后从者如云,队伍驰过长街,扬起满街烟尘。!
&esp;&esp;殿试被毁(3)
&esp;&esp;送走裴宣,祝青臣开始给学子们送上来的文章做批注。
&esp;&esp;小厮在一边陪侍,帮他磨墨沏茶。
&esp;&esp;送上来的文章有点多,但祝青臣也没有敷衍了事,而是一字一句认真地看过去。
&esp;&esp;他一边写字,一边抬起左手,衣袖往下滑了滑,他拿起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esp;&esp;小厮笑着把点心往他那边推了推:“夫子多吃点。”
&esp;&esp;“嗯。”祝青臣把点心咽下去,随口问,“这些学子,都不是学宫的学生?”
&esp;&esp;小厮应道:“若是学宫的学生,也就不用等到夫子休沐,再来求见了。”
&esp;&esp;祝青臣笔尖一顿,又问:“学宫不收寻常百姓?”
&esp;&esp;“倒也不是不收,太祖皇帝刚开国时是收的,只是现在……束脩越收越高,也就只有权贵人家出得起了。”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寻常百姓贫寒,却始终无法接触到学官这样的人物,只能日复一日地挤在门前,等候召见。
&esp;&esp;原书里,裴宣在殿试前夜被人□□至此,最后竟然不了了之,反被治罪,想来也有这个缘故。
&esp;&esp;他势单力薄,连一个像样的老师都没有,连几个交好的同窗都没有,谁会为他伸冤?
&esp;&esp;恐怕连他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都没人知道。
&esp;&esp;这不是裴宣一人的冤案,是所有贫寒学子都可能遇到的祸事。
&esp;&esp;祝青臣叹了口气,又伸出手,再拿一块点心,要塞进嘴里。
&esp;&esp;小厮连忙拦住他:“夫子,错了,错了!这是墨锭,这才是点心!”
&esp;&esp;“噢。”祝青臣回过神,放下墨锭,想了想,也把笔放下了,“累了。”
&esp;&esp;小厮道:“那夫子,小的去传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