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宫灯如昼,照得祝青臣官帽上的牡丹花愈发浓艳。
&esp;&esp;祝青臣喝了太多酒,已然醉了,让学生们留他一个人歇一会儿。
&esp;&esp;他撑着头,瞧着底下。
&esp;&esp;学生们说说笑笑,悠游自在。
&esp;&esp;裴宣也喝醉了。他家里分明是开酒坊的,酒量却不如其他人。
&esp;&esp;他醉了闹腾,非要拉着柳岸,跪在地上,和他结拜为异姓兄弟。
&esp;&esp;“柳师兄,你对我太好了,我无以为报!从今日起,你我结为异姓兄弟!”
&esp;&esp;裴宣倒了两杯酒,自己拿了一杯,递给柳岸一杯。
&esp;&esp;柳岸跟着他跪在地上,扶着额头,别过头去,一脸生无可恋。
&esp;&esp;太丢脸了,其他人都在看他们啊。
&esp;&esp;裴宣喋喋不休:“从今日起,我与柳师兄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esp;&esp;柳岸捂了捂耳朵。
&esp;&esp;这也太晦气了,好好的日子,什么死不死的?
&esp;&esp;柳岸伸出手,使劲拧了他一把。
&esp;&esp;裴宣了然:“我知道柳师兄不想当弟弟,所以我来当弟弟!我是弟弟!”
&esp;&esp;柳岸哽住:“……”
&esp;&esp;“我待兄长,一片赤诚,我……我保护兄长!”
&esp;&esp;状元郎词穷了,双手捧着酒杯,抬起头,一饮而尽。
&esp;&esp;裴宣喝完了酒,转过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向柳岸。
&esp;&esp;柳岸没办法,举了一下杯子,也喝完了:“我也是。”
&esp;&esp;裴宣傻乐,朝着柳岸打了个嗝,给柳岸熏得不行。
&esp;&esp;柳岸皱着眉,一把给他推开。
&esp;&esp;祝青臣笑着,转回头,朝旁边的乐师招了招手:“劳驾,月琴借我一用。”
&esp;&esp;祝青臣颓颓然,盘腿坐在老学官当中,醉眼朦胧,抱着月琴,用指尖扫了一下琴弦。
&esp;&esp;琴声轻轻,犹如细雨。
&esp;&esp;学生们都安静下来,转头看向他。
&esp;&esp;祝青臣闭着眼睛,拨动琴弦,轻声唱和,嗓音清脆。
&esp;&esp;“金榜高悬姓字真,分明折得一枝春。”
&esp;&esp;“蓬瀛乍接神仙侣,江海回思耕钓人。”
&esp;&esp;“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
&esp;&esp;“升平时节逢公道,不觉龙门是嶮津。”1
&esp;&esp;一首应景的诗。
&esp;&esp;花园附近有高塔,皇帝就站在塔上,看着祝青臣弹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