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尴尬地说:“啊,我也不知是听谁说过,觉得很有意思就记住了。”
凌菲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老白不明白地看着她。
凌菲解释道:“你如果回栖凤庄,他们会要求我们结婚。如果你不回去,你最好避开他们。”
老白问道:“如果我回去,你会做什么?”
“杀了你。”凌菲以平静的语调吐出三个吓人的字眼。
老白瞪了瞪眼:“为什么?”
凌菲回答:“因为你和我一样,都中了毒,罂粟之毒,到最后会生不如死。”
老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会!”
凌菲将头埋在长发里:“他为了不让我离开,竟狠心让我染上毒瘾。你说,他怎么会那样做?”
老白翻了个白眼:“我是说我怎么会染让那种东西。”
凌菲低声问:“你是不是最近常常浑身无力,嗜睡,打呵欠,流口水,……”
“啊,你,你怎么知道?”老白当然讶异,这种不雅形态他怎好让人看到。
“染上毒瘾,就是这个样子。而且,你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拼命想再次得到罂粟。”凌菲想了想,问道,“你这段时间最想吃的是什么?”
“馄饨。”老白猛地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百工会下的毒!”
凌菲突然笑了笑:“以后,你就不会再想吃馄饨了。奔波霸会让你只记住那种解药的感觉的。普通人吃了那种药会异常兴奋心脏破裂而死,但你却没有死,真的有些古怪。”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老白面无血色地问:“没有办法吗?”
凌菲说:“没有解药,但有办法,克制住那种欲望。”
“我不会栖凤庄了。我不要他们看到我狗一样求人的样子。你呢?”老白下定决心。
凌菲忧伤地说:“我无处可去,我想再见他最后一次。”
“他?”老白疑惑地问,随即恍然,“你不恨他?”
凌菲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我只恨我,因为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恨他。”
老白嗯了一声,说道:“爱上一个人是毫无道理可言的,无论对方怎样伤害自己,都会以为那是出于一种爱护的目的。就像我总是以为巧巧是为了保护我才背叛我一样。”
凌菲起身说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老白在她身后喊道:“万一犯了毒瘾怎么办?”
凌菲头也不回地说:“找一个绝对不会遇到人的地方,熬过去。”
天已经微微发亮,老白颓然地靠在树上。混蛋的百工会!银器遇到罂粟并不起反应,他还以为那碗馄饨没有问题。真是太糟糕了,那种丢了魂一样的感觉再也不愿再经历一遍了。
离开栖凤庄,去哪里?没有目标,没有朋友,无依无靠,江湖虽大,何处容身?
记忆真让人捉摸不透。如果不去回想,即便是亲身经历,也会忘得一干二净,一旦回想,却会发现一些日常生活的小事都清楚地记得,重要的大事却记不得了。当人处于极度无聊空虚而无事可做的时候,回想过去是最好的消磨时间的方法。在天牢的时候,老白记起了海上遭遇的奇闻怪谈,那是一些让人感到惊奇且与切身利益无关的记忆。在御花园的时候,老白恍惚间似乎记起了所有事情,但事实上并没有。在潇湘苑的时候,老白记起了他学习过的算学、几何、力学、光学、医学知识,这些都是那些海外人传授给他的。在栖凤庄昏迷期间,老白记起了那个少年的样子,知道他承诺给他一把开启记忆大门的钥匙,并且清楚记得那个酷似贾宝玉的少年对他说,没有人可以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不要因为有人为你牺牲就放弃你的梦想,那些人都是某些野心家的牺牲品,你不要让那些野心家控制你。
小时候是一个爱哭鼻子,容易冲动,呆呆笨笨的家伙,长大了也不怎么样啊。老白微笑着想,大概就是因为那个时候比较笨,许多东西都要反复记反复练,才会有如今这身让人有所企图的本领吧。那时究竟为了什么才那样坚持呢?想不通。以现在的老白来说,若不是为了恢复功力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