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拒绝了?”严袖水面无表情心底却有些反感。
“拒绝?干嘛要拒绝?”严弈云轻叩桌面:“她们不闹一闹怎么能逼余家出头?我不但没拒绝,而且还叫她们备了厚礼和我一起去请了右相。”
“熟宣本就不是北宣,就算用了所谓北宣的底子。乱纹纸没资格呆在纸谱榜前十,余家做不出完整底纹的北宣,自然也没资格用北宣的名号。”
“宣城的那几家也没有自己的底纹。”严袖水不悦的皱眉:“余家好歹还有半张螺纹,我觉得长老们不会逼着余家交出北宣传承。”
“我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给余家找点麻烦罢了,长老们不会忽视右相的意见,余家总会求到右相门上去,到时候我就可以通过右相让余家交出皱纸的工艺。”严弈云得意的笑道:“比起北宣来说,余家小姐自然会舍得这小小的皱纸。”
严袖水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自家娘亲也看中这皱纸工艺了:“我们、、要皱纸干嘛?我们又不会制北宣。”
严弈云拍着桌面放声大笑。
“哈哈”
“谁说我家不会制北宣?”
作者有话要说:
☆、水香笺
一连跑几回,余敬惜对博雅墨斋也算得上熟门熟路,和楼下的小伙计打过招呼,便沿着楼梯蹬蹬的爬上去,抬眼便看到屋里除了仓吉儿还另有她人。
年迈的老妇人花白头发,穿着褐色布衫,听到脚步声回头见到余敬惜怔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遭然后冲她宽和的笑笑,接着又微微叹息了声。
“、、花婆婆,你、、先下去吧。”仓吉儿的声音有努力抑制的颤抖:“我、、来与她、、说。”
老妇人欲言又止,踌躇片刻终是转身下楼,顺便将跟在余敬惜身后的菊儿也带走。
余敬惜向前几步,才发现坐在桌边的仓吉儿惨白着一张脸,双眉不受控般的微微抽动,眉宇间一片恸色。
她心中骇然一跳,上次痛得昏迷也不见他如此动容,便急步走过去:“可是又不舒服了?”
仓吉儿微仰头看着女子焦急的神色,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从眼里涌出来,喉珠滚动哽咽不止。
“我去找大夫。”她急忙转身,手却被紧紧抓住。
余敬惜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掌,男子的手指修长温软如玉,不似上次那般冰冷濡湿让她的神色稳了稳。仓吉儿用力的摇头,晶莹的泪珠儿四下飞溅,散落到余敬惜的手背上的液体带着某种高温,让她心也灼灼的疼了起来。
他哭的气息紊乱,她伸手轻轻绕过肩,轻抚他的背脊。
“好。”
他哭的软了身子,她微向前倾,让他依靠在自己胸前。
“我不去。”
他哭的哽咽难言,她用手指在他脸上的泪痕里轻滑,带着安抚的意味。
“你别急。”
、、、、、、、、
“这么说,严家用纸药有些日子了?”
“赫连师傅回安阳的时候,把她那个不成器的女儿也带回去了,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之后应该没有再来过洛阳,所以严家偷到纸药配方也该是那时候的事。”
仓吉儿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润,浓重的鼻音让他的话语像是嘟囔,幸好两人靠得近,余敬惜听得不算费力。
“这也怪不得你,初到洛阳人生地不熟的,你一个男儿家自己去哪里寻黄蜀葵?别人是有心算计,你又哪里能防得住?”
“早知道就不应该跟严袖水打赌。”但是如果不是赢得华林纸坊,这几年仓家不可能这么快在洛阳站住脚:“是我违背了余师的嘱托,纸药配方从我手上泄露出去的这是事实。”
“严家拿到纸药也只是自己纸坊在用,可见很是重视的,你不用担心她家会外传。”
“偷来的东西敢用得这么明目张胆,真正是没脸没皮。”仓吉儿带着几分薄怒的斥骂,骂完身子一软又靠回女子身上:“也是怪我,如果平日里让花婆婆留意几分她家的动静,只怕早就知道了。”
“这种窥探人家纸坊消息的事情你怎会喜欢?”余敬惜轻笑一声:“说来,这次还是因为我才破了这个例。”
感觉身后女子胸膛里传来的愉悦微震,仓吉儿嘴角也牵了牵:“既然她要使坏,我们总得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花婆婆是华林的老人,打听消息也还算便利。”
“宣城的几家人也傻了,送去求右相的礼物可不便宜,到最后给严家做了嫁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