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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ldo;忘了。&rdo;

&ldo;已经四天了！&rdo;

&ldo;我完完全全忘了。&rdo;

&ldo;已经四天了，&rdo;他躺在床上，声音很轻。

他们躺在黑暗的房间里，谁都没动一下。&ldo;晚安，&rdo;她说。

他听见一阵轻响。她的手在动。电子接收器在枕头上颤动，像一只螳螂，她的手碰到了它。它又回到了她的耳

朵里，嗡嗡作响。

他侧耳听着，他的妻子在低声哼唱。

房子外面，黑影颤动，秋风四起，瞬时又消失不见。但是，他在寂静中听出了别的声响。仿佛有一阵呼吸吹在

窗户上。仿佛有一缕缥缈的发着冷光的淡绿色烟雾。仿佛有一片十月的落叶被风吹过草地，慢慢飘远。

猎犬，他想。今晚它就在那里。现在就在那里。如果我打开窗户……

他没有开窗。

早晨，他发烧了，忽冷忽热。

&ldo;你不可能会生病，&rdo;米尔德里德说。

他闭上炽热的眼睛。&ldo;我病了。&rdo;

&ldo;但是你昨天晚上还好好的。&rdo;

&ldo;不，我不舒服。&rdo;他听见&ldo;亲戚们&rdo;在客厅里叫喊。

米尔德里德站在他的床边，一脸好奇的神色。他感觉到她就在那里，不用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头发用化学

药品染成浅浅的淡黄色，眼睛里瞳孔深处藏着一道看不见的瀑布，嘴巴红润微微上撅，体型因为节食消瘦得像只螳

螂，身体像一块泛白的咸肉。记忆中她的长相就是这样。

&ldo;能给我拿点阿斯匹林和水吗？&rdo;

&ldo;你要起床，&rdo;她说，&ldo;中午了。你比平时多睡了五个小时。&rdo;

&ldo;你能把电视墙关掉吗？&rdo;他问。

&ldo;那些是我的家人。&rdo;

&ldo;你就不能为了一个病人把它关掉吗？&rdo;

&ldo;我会把声音关小的。&rdo;

她走出房间，什么也没做，然后回到房间里。&ldo;好一点了吗？&rdo;

&ldo;谢谢。&rdo;

&ldo;那是我最喜欢的节目，&rdo;她说。

&ldo;阿斯匹林呢？&rdo;

&ldo;以前你可从来没病过。&rdo;她又出去了。

&ldo;嗯，我现在病了。今天晚上我不去工作了。帮我给毕缇打个电话。&rdo;

&ldo;昨天晚上你太古怪了。&rdo;她走回房间，嘴里嘟哝着。

&ldo;阿斯匹林在哪里？&rdo;他瞥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