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踩到菜的根本突然发出奇怪的叫声。
「啊?这个菜好象坏掉了?」
聚集在四周的同学们也都低头看着地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不是啦,是纳豆。」
「纳豆?你妈妈在你便当里装纳豆?」
「Never Never Never……」
刻意让自己像空气一样无形地存在的真蓝,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禁整个脖子都红了。
他急忙蹲下来,一把抓起米饭,将混着灰尘和毛发的菜放回便当盒里。然而,四周的人大概是被「便当里的纳豆」给惊住了吧?只是在一旁评论,没有人愿意帮忙。
内向的真蓝,光是在上课时被点到名就想哭,而当他看到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时,不禁全身颤抖。
太悲惨了。自己做的便当被打翻在地上,还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这种羞耻就如同赤裸裸地站在大庭广众中一样。
母亲做的便当会反应出母亲的个性,同样的,自己做的便当也会表现出自己的性格。
……朴实而寒酸的菜。真蓝咬着嘴唇,视野开始扭曲了。
当他的忍耐几乎到达极限,泪水快要涌出时──
「真是可惜啊!」
突然一个学生拨开人群出现了。
是班上的委员长相田。
「真是的,是你们干的好事吧?快帮忙啊!」
相田说着拍拍根本和矢岛的背,然后蹲了下来,毫不考虑地捡起肉丸子。
他轻轻地婉拒了拿扫把和畚箕过来的学生,对女同学问了一句「这个可以给我吗?」便伸手拿过装杂志的纸袋。他一边将菜丢进袋子里,一边若无其事但很诚恳地问真蓝:
「你几乎都没吃嘛!」
「……」
「只打中桌子吗?有没有受伤?」
「就是嘛!打中头的话一定会受伤的嘛!你们上个星期不也打破天花板的灯吗?总该知道在教室玩球是很危险的啊!」
「就是嘛!就是嘛!」
女孩子们想起什么似地发起飙来了。
「对不起啦!」
矢岛和根本大概是拉不下脸道歉吧?一边说着一边帮忙捡菜。
相田将饭菜都丢进纸袋里,连真蓝先前装回便当盒里的份也倒回来,然后离开了教室。班上同学都觉得无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真蓝原本食量就小,而且一紧张就会吐,没有吃中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他实在无法在教室多待一秒了。
他低着头走到走廊上,朝厕所走去。还好,男厕所里空无一人。
他拉上拉门,一边洗掉脸上的黏腻,一边感到极端的后悔。
(为什么偏偏今天在便当里放了纳豆……)
菜不够时,他总会塞进可以自由变换形状的纳豆来填补空间。不过,他没想到相田会那样做。那双将拉着丝的纳豆聚集在一起的大手;和善地安抚大家的坚毅个性……,好自然的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