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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1页）

&esp;&esp;见到花大郎时，他正急得团团转，双手叉在腰间，板着脸训斥几个穿麻鞋的小童。李绮节走到他跟前老半天了，他才反应过来，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之色，“三娘，你怎么来了？“

&esp;&esp;声音一下子低了七八度，“你晓得大郎摔伤了？“

&esp;&esp;进宝瞪大眼睛：“大郎受伤了？我咋没看出来？“

&esp;&esp;李绮节啧啧两声，李子恒学精乖了，竟然会隐瞒自己的伤情。记得以前他在外头和人打架，脑壳被碎瓦片打伤了一小块，血流如注，连衣襟都染黑了一大片，他一点都不在意，回到家里，七十八

&esp;&esp;本想避开争端，不想还是迎面撞上了。

&esp;&esp;宝珠看着在水中不停挣扎的朱盼睇，心里有些不落忍，移开目光，觑眼看向李绮节，“三娘，你看……“

&esp;&esp;朱盼睇是朱家大娘子，李绮节的死对头，乡里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基本上都是从朱盼睇嘴里传出去的。两人相见两相厌，只差没豁出脸皮打一架。

&esp;&esp;李绮节示意进宝下水救人：“过去搭把手。“

&esp;&esp;人命关天的时候，可不能意气用事。尤其是乡里乡亲的，岸边还围着数十个看热闹的婆娘媳妇，她们看她见死不救，嘴唇上下那么一哆嗦，转眼就能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一人一口唾沫，也够她受的。

&esp;&esp;而且朱盼睇固然可恶，还不至于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esp;&esp;进宝脱了鞋袜，噗通一声跳下水。

&esp;&esp;宝珠守着进宝的衣裳，一眨不眨地盯着皱起层层波浪的水面，面带担忧。别看船快靠岸了，近岸处的水底还是很深的，一眼望不到底，竹竿插下去，只能捞起一把湿漉漉的水草或是菱角藤。

&esp;&esp;朱盼睇显然快支持不住了，上上下下扑腾了几下，很快消失在江面上。

&esp;&esp;看她努力往回游的模样，似乎并不是想不开跑来跳江寻死，可自始至终并没有听到她呼救的声音，岸边倒是有几个汉子想下水救人，不知为什么被旁边的人给拦住了。

&esp;&esp;进宝虽是北方人，但很小就随乡里人一起流落到湖广地区，算是在水边长大的，不必人教，便练就一身凫水本领，很快游到朱盼睇身边，把她往岸边拖拽。

&esp;&esp;宝珠吁出一口气，催促船家赶紧靠岸。

&esp;&esp;下船时，已有一堆人围在一边指指点点。

&esp;&esp;朱盼睇披头散发，看不清脸色，趴在地上干呕。瘦弱的脊背拱得高高的，咳喘半天，呕出一肚子黑水。

&esp;&esp;一个头包布巾、身穿蓝布袄裙的小脚妇人冲出人群，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发出的脆响声甚至压过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esp;&esp;妇人喘口气，扶着自己细瘦的腰肢，骂骂咧咧道：“你是想逼死你娘啊！“

&esp;&esp;几个妇人连忙上前拦着，“孩子还小呢，朱娘子有话好好和她说，别把小伢子吓坏咯！“

&esp;&esp;进宝机灵，把朱盼睇送到岸上时，没有跟着上去，仍旧回到水里，游到李绮节他们的乌篷船前，翻身爬上船，穿上鞋袜，再利利索索下船。

&esp;&esp;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老阿姑、朱娘子和朱盼睇身上，没人关心救人的是谁。

&esp;&esp;李绮节不愿多事，直接领着进宝和宝珠回家，走到半路上，还能听到岸边尖利的叫骂声。

&esp;&esp;是朱娘子和老阿姑在骂朱盼睇。

&esp;&esp;李绮节默默叹息一声，曾几何时，朱娘子是个再温柔贤惠不过的老实人，说话细声细气，偶尔声音稍微拔高一点，脸上便涨红一大片。如今的她，脸硬心酸，粗俗不堪，打骂起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留情，俨然已经成为七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