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论这件事?」邢汝雪的声音虽柔,却带着若有似无的寒意。「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这个地方她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唉!汝雪这丫头的脾气还挺烈的,竟然一副与那男人恩断义绝的模样,看来那个萨古王得自求多福了。
「后天晚上我来带妳走,妳先准备好。」届时的警卫可能会松了点。
「噢!还要那么久啊?」邢汝雪的神情有些复杂、有些无奈,她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撑那么久,万一萨古扬又回来了怎么办?她能再次承受他言行上的伤害吗?
「妳保重了。」秦展扬丢了几个果子在怀中后,就跃上屋顶的横木,打算趁卫兵交接时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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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浩娃就哭丧着脸出现在邢汝雪面前。
「邢姑娘,我被妳害惨了。」浩娃那浓眉大眼的圆脸上,挂着平日罕见的担忧与烦恼。
「怎么了?」邢汝雪安适地窝在躺椅上,微肿的美眸不感兴趣地瞄她一眼,又将视线飘到窗外去,继续观察卫兵交接的情况。
也许后天晚上浩娃能帮上一点忙。
「邢姑娘,妳怎么会惹王发那么大的脾气呢?」浩娃一副天要垮下来的悲惨表情。「王竟然要妳立刻搬离这座寝宫,移到最偏僻的别院去,王还说他再也不要看见妳了。」
浩娃今早被一脸阴森的萨古王给吓得半死,明明是喝得烂醉如泥的人,神智却异常清醒,一双阴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瞪着她,对她下了一连串严厉的命令,好吓人喔!
邢汝雪不自觉地娇躯一震,虽然她早巳打定离去之意,但乍听到萨古扬要浩娃传来这番狠话,她的心仍不免有些刺痛。他放弃她了,是不是?
「浩娃,我不过是搬到其它地方去住,怎么会害惨妳呢?」邢汝雪试着维持面部的冷静。「难道他迁怒于妳?」
「王怎么骂浩娃都没关系,只要别把浩娃赶出王邸就行了。」浩娃真的情愿萨古王骂她,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邢汝雪从躺椅上坐起,浅蹙柳叶眉。「妳做得好好的,怎么会被赶出王邸?」
「邢姑娘,妳想想看,萨古王对妳那么生气,竟然要妳搬到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去,那么王还会留下浩娃服侍妳吗?」浩娃愈说,眉头皱得愈紧。「没有了工作,浩娃只得回家看家人的脸色了。唉!」
她这副比男人还雄壮的身材真是害惨她了,害她到了二十多岁还嫁不出去,整天在家里听老一辈的人哀声叹气,好象长那么高壮是她的错一样。
好不容易大哥替她争取到这么尊贵的工作,使她暂时摆脱家里的压力,可惜好景不常,邢姑娘突然失宠了,她在王邸的工作也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妳。」邢汝雪轻轻吐出歉语,她不晓得自己的任性会害了浩娃,但是她根本没有能力帮浩娃的忙,她无法为浩娃向萨古扬求情,而且,或许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怎么启齿?
她更不可能把浩娃带回邢家牧场,因为她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是大哥的勃然大怒,将她驱逐出门呢?还是破例的原谅她呢?
唉!大概是前者吧!他大哥对「贞洁」二字向来有严厉的标准。
突地--
浩罕将头探进门来。「浩娃,邢姑娘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快好了。」浩娃跳起来,开始满屋子收拾东西,她那快速移动的壮躯足以教邢汝雪大开眼界,使她不得不佩服浩娃手脚的俐落。
「快一点,王吩咐在辰时前,要把邢姑娘的东西搬走。」浩罕那双虎目谴责似的看了邢汝雪几眼。
邢汝雪垂下眼睑,沉默地起身帮忙浩娃收拾物品,当她看见萨古扬那把古朴的短刀时,双眼不禁凝住了,这是他唯一亲手交给她的东西,自从那晚她拿这把刀刺伤他后,她就将这把短刀视为己有了,而他也一直没有收回去的意思。
「哦!险些忘了这把刀。」浩娃冲过来把短刀拿起来,连同邢汝雪的物品一起兜进雄伟的胸怀中。
邢汝雪像是挣扎般地迟疑了一会儿,才冷声道:「把短刀放下来,那不是我的。」既然要彻底遗忘那男人,还留下他的东西做什么,徒惹伤心罢了。
「噢!」浩娃还以为那把短刀对邢姑娘有特殊意义呢!不然她刚才为何痴傻地直盯着它瞧?好象十分不舍的模样。
「东西收拾好就走吧!别耽误时间了。」浩罕在门外催促。
邢汝雪望了屋内最后一眼,然后不带依恋地离开寝房,那里充满太多回忆,但却是苦多于甜。
浩罕带着她们走了好长一段路,而且愈走愈是偏远、荒凉……
邢汝雪不禁担心地频频回首,深伯秦展扬没有偷偷跟上来,或是不知道她搬了家,那后天晚上她该怎么走?
浩罕见她一直回眸,误以为她在等萨古王回心转意,将她唤回去,他心有不忍地劝她。
「邢姑娘,妳再回头也没有用了,王这回是铁了心肠,不会轻易饶恕妳的,我看妳得委屈几个月了。」他知道这次王发的脾气不是短短几天就可以安抚的。「等王气消了,他自然会再宠幸妳的。妳别担心,王那么喜欢妳,一定不忍心让妳吃太久的苦。」
「我不希罕什么宠幸。」邢汝雪整张俏睑都冻凝了起来。萨古扬的技巧虽然高妙,屡屡诱得她失去理智,但完事后的那种罪恶感及羞愧感,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唉!邢姑娘,我不是我要说妳,妳讲话实在是太不委婉了,难怪会把王气得火冒三丈。」浩罕语重心长地叹口气。「王是吃软不吃硬的,妳以后对王说话记得要柔一点,别再惹王发火了,妳不晓得王发起脾气来有多恐怖,我们这些下属可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