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招不好使。你就算现在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都不行。”叶易说,“先不说托运,猫砂猫架猫窝猫粮,酒店不许携带宠物,怎么办?”
李在立刻举手立誓:“叶哥,你相信我的能力。进酒店前绝对把这些安排好,让你儿子衣食住行无忧。你只用工作不用操心,我绝对把它照顾得好好的,让你不后悔给我这次机会。”
“事情来了要你做,也随手抱着只猫吗?你知道现场会有多混乱,一不小心没看好,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人多眼杂,被踢到踩到怎么办?放在酒店还不如让它舒舒服服地待家里。”
李在:“……”
叶易说:“别拖拖拉拉,走了。”
李在垂头丧气:“可我就是很喜欢它啊。”
叶易说:“喜欢自己养。回来送你一只。”
李在摇摇头:“就是太喜欢了才不敢养,养不起。我现在还在住地下室,不能委屈猫住那种地方。”
叶易想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对李在说:“真那么想带,就带吧。一路上你负责打理它。”
李在眼睛亮了。
叶易对陈滨林道:“我想把儿子一起带去,行吗?”
陈滨林:“行。”
叶易转而对李在道:“那等下我直接带它登机。你要记得和酒店沟通。”
李在喜极而泣地朝机舱狂奔而去,极有眼色地留下叶易。
叶易抓起儿子的爪子朝陈滨林挥了挥:“和爸爸说再见。”
陈滨林:“早点回来。”
叶易:“等我在资本主义社会享乐够了就回来。”
陈滨林不轻不重地拍了叶易一巴掌:“然后等着回来被收拾?”
前面的人催促叶易,叶易飞快地亲了陈滨林一口,说:“我走了。给人打个招呼,我把儿子带上飞机,托运不放心。”
陈滨林掏出电话,示意叶易先走。
飞机上梁显坐在叶易后面,他之前在机场顾着和陈滨林说话,没注意梁显,现在才发现梁显的穿着有些用力过猛。
三四月的香港,梁显穿了件型到爆的大衣——下飞机后,在穿针织衫的人群中,二十度的气温里,被热成了狗。
李在把儿子绕了一圈围在梁显脖子上:“差条围巾,这身装备就圆满了。你看,还是皮毛的。”
叶易拍了拍梁显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回酒店吹空调吧。”
梁显徒劳解释道:“我助理说,跟着你会有街拍,要我做好准备。”
叶易笑得更大声了:“我们从机场后门绕过去,就是怕被人拍啊。”
梁显看着身边的叶易,耳朵不易察觉地红了红。
香港电影节每年除了放映欧洲三大节最新的获奖或参赛的影片,还有一些内地独立电影。比如叶易这部片子,导演拿了国外电影扶植计划的资金,如果能在电影节上签下几个发行协议做好国际销售,基本就能回本。
导演一开始就打算把片子送去香港电影节,几月份杀青几月份做完后期,都是按照这个时间表赶进度。一共拍了两百个小时,片比1:100,可以用素材剪出三四部不同的版本,所有可能性都想好了。电影节的版本因为不用担心审查问题,剪辑起来很顺利。
片子是难得的现实主义,讲自我或他人的切身相关,不仅取材于现实生活,在现实主义意义上也站稳住脚。表达并不隔靴搔痒,没有纠缠于叙事语言和人物结构,采用干净、简单、聚焦、并行的叙事线,视点狠而平稳,没有窥探或者意淫出轨这件事本身,而是用出轨串起两个共生家庭的各自苦难。
影片最后叶易从餐馆里走出来,头也不回的朝马路上走去。梁显继续埋头吃面,塞了满嘴,低着头能看到眼角弯了弯。
梁显终于从阴郁暴力的性格中逃出一片生天,冲镜头不明显的一个笑,暖了全片的基调,非常打动人。古琴加进编曲的后摇在此时响起,全剧终。
电影放映后反响不错,记者碰到梁显,采访问他和叶易都分别影片里有出色的表现,叶易也算是竞争对手,有什么感受。
梁显回答:“我没这么想。因为我觉得自己还不在竞争范围内。”
然后笑笑。
其余外国记者不认识梁显,中国记者大部分是香港人,说的普通话各自听不懂。之前替整个剧组翻译的人是叶易,然而他现在正忙着自己的事。
这是同性恋情曝光后叶易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关于此事的独家专访就安排在香港,电影节亮相之后。
长相的价值在此体现。再艰险的局面,只要有容貌加持,就总会过去。不论起因过程如何惨烈,到了最后,总会以杂志封面网站头条的微笑专访,光彩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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