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造得像我的孤独一样大
整个世界好让我们躲藏
日日夜夜好让我们互相了解
为了在你的眼睛里不再看到别的
只看到我对你的想象
只看到你的形象中的世界
还有你眼帘控制的日日夜夜
——艾吕雅《除了爱你我没有别的愿望》
阿列克谢把两匹马都赶到了后面小马厩里,叶普盖尼清理一下那个小壁炉,艰难地生起了火,开始煮茶炊。窗外是暗沉沉没有边际的黑夜。
阿列克谢走了进来,解下厚重的斗篷铺在壁炉边,坐了下来。他脱下黑色的皮手套,伸手拉了一下叶普盖尼,示意他也坐下来。叶普盖尼迟疑地想挣脱,阿列克谢用力捏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暗暗地较劲了一会儿,阿列克谢抬起头,灰绿色的眼睛在金棕色的发丝下显得有点难过,他有点委屈地叫道:乡巴佬,我明天要去巴黎了,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叶普盖尼被这个幼稚的理由给击败了。他松懈下来,坐到了阿列克谢身边。他们两个人脱了外套披在身上,只穿着一件内里的衬衣,静静地对着炉火,默默无言地坐着,听见窗外隐隐传来的风声。
“乡巴佬,我长得很差吗?“阿列克谢用一块烧焦的木头拨了一下炉火。
叶普盖尼摇了摇头。
阿列克谢满意地笑了起来,又问道“乡巴佬,我脾气很差吗?“,说完阿列克谢自己先嘟囔了一句:好像是挺差的。
叶普盖尼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阿列克谢皱着眉头看着他,继续问道:乡巴佬,那我亲吻很差么?
叶普盖尼的笑容停滞住了,他坐在那边,手里握着茶杯,觉得整个手心的滚烫感瞬间蔓延到了头顶,他呆在了这种又滑稽又情动的氛围里,不知所措。
阿列克谢生起气来:乡巴佬,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说着阿列克谢伸出手去把叶普盖尼的脸掰了过来,用力地亲了上去,带着怒气地说道:很差么。阿列克谢换了一个角度又亲了一下,继续质问道:很差么。
他就这么生气地说着“很差么”然后不断地亲吻叶普盖尼,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最后停留在嘴唇上轻轻厮磨着,有点委屈地念道:不差吧?
又来了。叶普盖尼从内心叫道。打、骂甚至互相刺伤,他都不怕,他就怕这样的廖莎。像是理所当然要你去迁就的男主角,令人讨厌的理直气壮。
阿列克谢把头埋到叶普盖尼的脖颈里,细密地吻着,喃喃念道:你不会再见到我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句咒语。
叶普盖尼看了一下四周,门是锁紧的,窗是关严的,外面是隔绝一切的风雪、密林与黑暗,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小木屋、一团火和廖莎。
阿列克谢已经解开了他衬衣领口的扣子,开始轻轻噬咬着他的脖子和胸前的皮肤。
叶普盖尼的脖颈上带着一个十字架项链,是小时候受洗时就带上的。当阿列克谢的嘴唇碰到这条链子时,叶普盖尼的身体僵硬了起来。阿列克谢抬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种较劲的神情俯下身去,用嘴含住了那个十字架,然后继续轻轻吻着叶普盖尼的皮肤。湿润温暖的亲吻混杂着金属的冰冷感在皮肤上打起架来,互不相让。
这真是疯了,剧烈的刺激让叶普盖尼把手滑进阿列克谢的头发里,用力拽住,迫使阿列克谢稍微扬起一点头。十九岁的阿列克谢微微喘着气,灰绿色眼睛里都是炙热的情欲,嘴唇里还咬着那个十字架,因为被叶普盖尼拽疼了,阿列克谢脸上又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两年前叶普盖尼还只是一个在乡下捡垃圾的孩子,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面对如此奇特的东西,一个十九岁的、金棕色头发的、幼稚的男性情人以及他热烈的求爱。
这真是叶普盖尼在十七岁上能遇到的最荒诞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疯狂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