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川秀轻声说:“我知道了。”
送走了鲁帝,他眉头深深地皱起,现在的情形不是自己想不想做的问题,而是布丹长老夺取了军权,形势已经不在自己控制下了。
候在门边的白川进来,道:“大人,派去联系军官们的联系人都回头了。”
紫川秀霍然转身:“他们怎么说?”
虽然对于统帅部自己已经失去了控制了,但是对于那些中层的团队长们,紫川秀还是抱有希望的。
他们毕竟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军官,中间很多人曾经是自己的学生,一同经历艰险的战友,尤其是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布卢村半兽人,他们很多人都身居掌握基层兵权的位置上。
如果能争取到他们和他们统御的部队,事情还是大有可为的。
但事实再次让他失望了,白川低著头说:“军官们都很迟疑,他们说自己身不由己,说布丹长老对军队掌控得很严,军队很拥护他,而且也必须考虑到部下士兵的情绪,或者说情况很混乱,等看清楚形势再行动——总之,大家都在含糊其辞。”
紫川秀用力一槌桌子:“这些都是藉口!他们不敢与布丹决裂,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支持叛逆的!该死,我应该早想到这点的,怎么叛乱之前我们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忠诚之士不是说没有,出身布卢村现任骑兵第六团团队长的德昆长官就非常坚定,他愿意誓死捍卫光明王。只要殿下给他一个命令,他马上带著骑兵第六团投过来。还有其他的几个出身布卢村的半兽人军官也说,没有殿下,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布卢村的好汉是绝不会忘恩负义的,只等殿下给他们一个命令,他们立即亮明旗帜反对布丹,拨乱反正!”
紫川秀眼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疾风识劲草,危难见人心。只可惜德昆他们人数太少,骑六团还不到三千人,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冲突起来,布丹五分钟就能把他们全部除掉了。白川,派人通知他们,不要暴露自己观点,等候我的进一步命令。”
“明白了,大人。”白川迟疑了一下,问:“那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突然面对这样大的变故,她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了彷徨和软弱。
紫川秀边思考边说:“对于大本营本队和第二军,我们不用再抱什么希望了,他们受布丹的蛊惑太深了。我们唯一的希望是那些在外面的驻军和部队,拿我的手令,八百里加急给第一军的罗杰和第三军的明羽派去紧急信使,命令在没有我亲自到场的情况下,明羽和罗杰绝不能把军权交出来。而且,没有我的手令同意,任何部队和军官不得主动向魔族挑衅——这份命令十万火急,派专门护卫信使过去。”
紫川秀一边说着,白川迅速做了记录,紫川秀匆匆在手令上龙飞凤舞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白川匆匆出去,紫川秀眼睛里充满了忧虑,他想起了布丹的话,喃喃说:“但愿来得及。”
七八二年的八月十日晚上,就在紫川秀遇到兵变的同时,远东军对凌步虚军团的袭击开始了。
黎明时分,无数的火箭射向魔族营地?各处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在遮天蔽日的密集箭矢掩护下,大群的半兽人、蛇族、矮人族、龙人兵冲上前去,战场上响起了一片令人恐怖的喊杀声。
火光中,成千上万的半兽人步兵高呼着“为了远东祖国!”和“消灭魔族!”的口号冲入了魔族的营地,在燃烧的营帐间,远东军人以刺枪、砍刀、投枪,甚至是拳头和牙齿同敌人肉搏,以农民式的盲目和狂热进行战斗。
但他们遭到了魔族的顽强抵抗和突如其来的反攻,进攻前第三军营帐那不同寻常的军队调动,已经引起了凌步虚将军的警觉,他下令警戒。
在熬过了最初混乱的十几分钟后,魔族训练有素的战争机器发挥作用了,各个盾牌方阵和长枪方阵相互配合,弓箭手同样密集地还击。
相形之下,进攻者就显得狂热有余,冷静不足,他们缺乏计划和指挥,各个团队各自为战,盲目地冲杀,也不懂得集中兵力冲击重点地段。
很快,战局倾斜向了魔族一方,当最初的狂热过去以后,进攻开始崩溃了,半兽人仓惶后退,在地上丢下了密密麻麻的尸体和伤员。
由于愤怒远东人的背信弃义,凌步虚下令:抓到的所有俘虏一律处死。
愤怒之余,凌步虚非常疑惑:“难道,光明王谈判的目的就是将我们诱离大营消灭?这一切的做作,难道只是个圈套?”他感觉很不可理解。
夜晚那次笨拙的进攻令他心存疑惑。指挥艺术是一门非常专业的科学,是最能体现指挥官个性的。
通过以往的交战,凌步虚对明羽的风格揣摩得很透。
明羽用兵缜密、细致,喜欢反覆试探、诱惑敌人,同时小心翼翼地保护好主力部队,攻击谨慎,像昨晚半兽人那样只凭着狂热和盲目的勇敢,乱哄哄地杀上,进攻没有层次,也没有准备预备队来扩大战果,打法毫无节奏和韵律,不懂得如何节省兵力与体力。
这种愚蠢的农民战争式打法令凌步虚将军非常惊讶,彷佛远东联军一夜之间又倒退成起义之初的乌合之众了。
但无论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内情,远东联军背信弃义地袭击了王国的军队,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被迫从伏名克行省撤离,魔族士兵本来就已经憋著一股怒气了,现在又遭受了背信弃义的袭击,他们火爆得简直要炸了。
魔族士兵狂暴地叫嚣:“我们被远东的贱狗们欺骗了!杀光他们!”
魔族士兵们宣称:在没有对远东人实施惩罚报复之前,他们将拒绝继续前进,而军官们也站在士兵一边。
看着兵变危机都已经追在眉睫了,凌步虚不得不做出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