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守了岁。一家人还在梦乡中。便有药铺里的小伙计慌张的上门,一番解释之余,颜如卿知道,原来是药铺里卖的一种美白药膏出了岔子,那女子买了药膏回去涂抹后,竟是满脸出了红色的疹子,那疹子一个个还起了脓,看起来十分的可怖。
现在那女子正在药铺外大喊大嚷,立刻引来了不少围观的看客。
颜如卿起身,看了看一边的刑傲天和祁北风,却是有些为难。虽然她私底下从祁北风那里得到了这女子其实就是严伯峰命人找来的,但她上次已经告诉了严伯峰,那药铺其实是师父刑傲天的,这件事她自然是不能出面的。
颜如卿转头看了一眼刑傲天。这次,刑傲天倒是起身了,“既然百草局是为师的,那为师出面自然是责无旁贷。但你的这舅父实在是太过阴险,为师是一定要给他一点儿教训的。”
“师父,这都是徒儿思虑不周,给师父添麻烦了。”颜如卿低垂了头,已是决定了要躲在药铺的屏风后,看师父如何处理这件说也难缠的麻烦事情。
刑傲天去了,祁北风也去了,但祁北风却留下了一个武功十分了得的侍女,以防严伯峰调虎离山,来到这里硬抓了严知秋和如玉来威胁她们。
一行人骑马朝城里赶,不到半个时辰,三人就到了百草局。此时虽然是大年初一,但街上也有不少的人。更别说是围在百草局药铺外的看客们,都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颜如卿、刑傲天和祁北风从百草局后门走了进去,穿过后院来到了前厅。
那女子引来了不少看客,终于放弃了那般撒泼耍赖的行动,却是垂着头,泪水涟涟的,那副柔弱的模样倒是赢得了许多围观看客的同情。
刑傲天慢慢踱步到药铺门口,“老夫是这药铺的东家,这位小娘子就是那位用了美白药膏而除了红疹子的病人吗?”
那女子一听,立刻含着泪水抬起头,怯怯的看了刑傲天一眼,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就好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那女子的眼泪对刑傲天竟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他只蹙了蹙眉:“老夫行医四十年,这个药方子也开了无数张,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差错,就是不知道小娘子用的可真的是老夫药店里卖的药膏吗?”
“老大夫,这可真是您家的药膏。您看小女子这一脸的疹子,别说是出门见人了,就连在家里也受到了婆婆和夫婿的责难。”那女子一听,立刻将藏在衣袖里的一小瓶子药膏拿了出来,那药膏因为已经用了些,只有半瓶的量。
“是吗?”刑傲天双手负于身后,走过来,却并未接过那女子手中的药瓶,不过低头闻了闻,就冷笑着退后两步:“这并非是老夫药铺里的药膏,小娘子你一定是认错了地方,拿了些仿冒的药膏就来我们这里敲诈了。”
“老大夫,小女子家里并不宽裕,这瓶美容药膏还是小女子用私房钱买来的。只是为了让小女子更得夫婿和婆婆的欢心。小女子连这种**之事都告知了,难道还是为了省一点儿银子就去买那仿冒的来毁自己的脸吗?”那女子一脸的伤心失望,似乎受不了刑傲天否认的打击,稍显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老夫的美白膏子乃是用了白芷、白蔹、白术、白芨、白茯苓、白附子、细辛七种药材,研磨成粉调制而成的,这药膏最是中正平和,别说是涂在脸上,就算是吃进嘴里也是对人体无害的。只是小娘子你手中拿的药膏,老夫略闻之下就已经感觉到你这药膏里可不止七种药材。不信的话,各位中一定有精通医术的,只上前闻闻便可知晓。”刑傲天高傲的一仰头,似乎不怕旁人将这美白药膏的秘方给偷了去。
那女子一时间脸色发白,没想到这老大夫为了争口气竟是将自家的独门秘方给公布出来。一时间,看客的眼睛都盯在那半瓶没被刑傲天碰触过的药瓶。
看客里一两个大夫跃跃欲试,互相看了眼,便上前接过那女子手中的药瓶,细闻之下,那女子手中的药膏却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难闻味道;而在刑傲天刚拿出来的一瓶膏子里,却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那两个大夫也是附近小有名气的,看着那女子的眼神却是变了,上前给刑傲天鞠了一躬,便甩了袖子离开。
看客们看到这里,心中自然都明白了。那女子见周围人都露出了鄙视的目光,瘦弱的身体更是一抖,几乎就要晕厥了。
“小娘子,老夫不知道你这药膏是从哪里得来的。但小娘子却是因这药膏而让脸上出了疹子。老夫也有些愧疚,这里是一包药,拿回去熬水煎服,不出三天,你这疹子自然会消除,也算是老夫做了一桩善事吧。”刑傲天说着,回到药铺里取了纸笔,写了一个方子,命掌柜的抓了药,包好了放到那女子的手中。
那女子猛然抬头,一脸的红疹子在众人眼中。立刻引来众看客的窃窃私语,大都是在议论这女子到底和这药铺有什么样的冤仇,竟是拿自己的脸来陷害这百草局。又一联想到不久前甩袖离开的那几个大夫,不免纷纷猜测是不是那大夫不忿这百草局的生意好,便生出这般毁坏百草局名声的毒计?
那女子岂会听不到众看客的窃窃私语,但是想到这张脸,她还是尴尬的接了过来。
本以为一切事情就此结束,那女子捂了脸拿着药包就要夺而逃。可就在这时,两个巡街的衙差突然出现,拿了铁链就将那女子给锁拿了。有好事者一问,才知道这女子竟是最近几天出现在玺龙城靠以诈骗骗取财物的骗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哗然。看向女子的眼中满是鄙夷,而对于刑傲天的百草局却是充满了崇敬。此后,百草局的生意更是一飞冲天,而百草局的美容药膏也成了各家女眷推崇的美容圣品。
‘啪’的一声,客栈里,严伯峰眼中发红,看着白吉那一脸羞愧的模样,心中十分不舒服。那百草局就在百步之外,明明那么多的银子每天流入百草局里,却丝毫不关他一点儿事。
这种饿到了极致却只能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走的事情让他实在是恼恨极了。
“老爷……”白吉怯怯的瞄了此时气急了的严伯峰,腰间的钱袋里还有他私自昧下的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