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期限,毕竟是强行借了两年钱,打一巴掌还得给一甜枣,议论声渐小,梁检开始给老板们发枣,“鉴于期引价格固定,而物资波动人力不可为,朝廷决定根据物资不同,给诸位一些折扣,以抵偿到期的部分折价损失。”
这口甜枣差点把八大巨贾的代表给齁死,做梦都没敢想,朝廷不狮子大开口就是祖坟冒烟了,还能打折?怕是祖坟火光冲天啊!
沈九娘掐指一算,三年丁是丁卯是卯,不过紧巴巴的三百万两银钱,一口气借走五年那可就是五百多万两,给点小折扣又能给商贾们开光长脸,又能超额交代朝廷,殿下怕是陶朱公下凡。
胡未迟心里的小算盘也是噼里啪啦打了个来回,与沈九娘相视一笑,说道:“朝廷如此厚养,我等义不容辞。”
梁检看见他就想起那张禁酒、禁茶、禁欲的调养方子,和憋得跟老和尚似的叶翀,气就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还有旁人,怕是四体不勤的郡王殿下都想动手了。
“若是诸位对大项都无意见,我将尽快上奏,廷议后会有具体条陈出来。至于期引的分配数量……”梁检顿了顿,并不是调胃口,而是在考虑他亲爹用脸接亲戚口水的能力,“到时候具体再议吧。”
收获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信息,八大巨贾代表辞礼后,快马加鞭赶回会馆通报和准备相关事宜。
为示公允,梁检并未与胡未迟、沈九娘私下见面,兹事体大,他不愿关键时刻八大巨贾内部因分配出现分歧。
黄蒲凭着不要脸、不要命、不要老婆儿子的二杆子精神,让都察院从闻风而动变成了闻风丧胆。短短半月,被他罚俸禄的官员从午门能排出二里地去,本就穷得有盘儿没碗儿的言官们,活脱脱演示了什么叫人穷志短,两榜出身算个球,老婆不给进家门,蹭饭的地方都没有,一脑门官司没空吵吵。
也不是说言官们都消停了,但就其对提议召开的影响来讲,黄蒲算是把舆论的风暴掐死在了摇篮里。
期引筹款几成定局,原因很简单,不同意?你行你上啊,谁敢趟这滩浑水,接这么大个烫手山芋,有人顶雷就赶紧谢天谢地吧!
老皇帝也是相当意外,虽然朝廷与商贾做买卖有点不入流,但看到八大商贾认缴期引的奏章,那白花花的银子扑面而来,散财童子永宁帝也不得不承认,这脸折得值!
梁检也并不是说把亲戚家的厨房全拆了,所有的周转短引全都留了下来,给他老爹糊弄七大姑八大姨,总算没把他老子给逼死在口水里。
永宁帝定定地看着足有半指厚的奏章陷入了沉思,那个拉着自己的手,跌跌撞撞走在宫道上的小七郎,如今已能扛起天地民心。但而立储君、卓异幼子,大灾也。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大们的地雷手榴弹,节日收到这么多礼物,作者君高兴的晕倒,(づ ̄3 ̄)づ
胃绞痛的殿下扔了1个地雷
青春扔了1个地雷
包子也要飞扔了1个地雷
南枝na扔了1个手榴弹
第35章风月
期引有条不紊地进入细节实施阶段,临近年尾,八大商贾一百万两保金已收入国库。
在梁检、岳修民的组织下,朝廷终于一扫多年不干人事,专门闹事的不良风气。
户部牵头下设专司负责对接地方,以备来年调拨物资,工部辅助设计套版彩印“票引”以绝仿造,梁检还与商贾代表商议了之后“票引”的转让事宜,以备朝廷随时回收。
这头忙得七上八下,叶翀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仰阿莎在木邦北部多次接触,终于引出幕后黑手,缅邦大王子莽达率象军浩浩荡荡开入木邦领土,直冲北部防线。
东南防线云南提督麾下兵士空额巨大,多年仰靠木邦、雷苗,只知道种烟叶吃空饷,是个徒有其表的花架子,隔着喳理江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兵部会同西北军已呈报永宁帝,分兵两路,一路自西宁南下过四川进云南与仰阿莎汇合,一路是新训才半年的浙兵,由京城西进过贵州进云南布防喳理江。
皇上的旨意虽未下,但叶翀等人心中有数,年节过后怕是就得启程。
腊月十七是临江郡王的寿辰,梁检他老人家忙得是脚打后脑勺,正跟工部掰扯期引套印的问题。
宫中赏赐和各部大人的寿礼已经快把王府埋了,王府别说女主人,连只母蛐蛐儿都没有,只能难为洛常跑前忙后,点头哈腰照应进出的大小官员。
直到傍晚,梁检智斗完工部的倔老头,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非常凑巧碰到了同样刚从兵部茬架出来的陆泽。
叶翀和他那些西北大狼狗们各个都是甩手掌柜,只管抄家伙干仗,人车马位、补给调配全部压在倒霉的陆老母鸡身上。
陆泽揣着手,满面愁容,头顶滚滚黑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差点撞到郡王殿下。
“陆将军,你慢点啊!”梁检被他吓一跳,身边亲卫一拥而上。
“臣鲁莽,冲撞殿下,请殿下恕罪。”陆泽连忙长揖行礼。
梁检示意亲卫退后,与陆泽同行,笑着问道:“怎么,又被兵部咬了?”
陆泽与他算是大熟人,说话也就鲜少有顾忌,直接抱怨道:“殿下,先行粮草正好撞上年节物资上京,漕运不足,兵部不肯花钱征调民间运力,真是,比我都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