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得此能将,我夫复何求?”
“你太抬举我了。”
“好了,不说了,到时请你吃饭。”
“恩,好的。”
挂下电话,原来的欢声笑语立刻消散,裴俊辰的脸色平淡无奇,甚至有些微的沉郁。慢慢的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前方的田野乡间。很久之后才缓缓的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道,“丹尼,把药给我吧。”
“你想清楚了?”出声的却是另一个人,“海伦凯勒的书看了一个星期终于想通了?”
裴俊辰点点头,看不出丝毫表情,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双唇微启,轻轻开口道,“那么多年,我一直在逃避。曾经的我很爱惜生命。在亚马逊被毒蛇咬到时,在青藏高原快缺氧窒息时,在科罗拉多悬崖孤独求生时……我会拼尽一切只为活下来……后来,终于活下来了……如果可以,我永远也不会做这个决定,但是……呵呵……”轻轻的笑容,在安静的卧室竟然有些凄凉,“我没多少时间了。既然必须要面对,倒不如……昙花开了总会谢,焰火最璀璨的时候也是生命结束的时候……我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即使拖着残破之躯……”
房间里极其安静,仿佛过了亿万年,裴俊辰的声音再次响起,“蓝斯,帮我做些事可以吗?”
“你说。”回答的是简短的两个字。
“将这些交给他们,有一天他们会需要的。”裴俊辰将手中有些厚的信封放到了蓝斯手中,顿了顿又说道,“还是交给易正或者宇彬吧,总之,到时依情况而定。”
“你……”蓝斯后退了几步,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过来一会儿才再次抬头,“为什么是我?我千里迢迢的过来看你,这就是你让我看到的?”
“你是个明白人,有些事不需要我说明。”裴俊辰做回躺椅,合上了眼睑。
“呵呵,你真是无情啊。但是,我很嫉妒。”蓝斯看着手中的信喃喃道。
“你不也是?”裴俊辰转过头微笑道。
“或许吧。”蓝斯也会意一笑,“既然如此,丹尼,你看着办吧。”蓝斯朝丹尼示意,然后对裴俊辰笑道,“我可把我认识的最权威的专家请到了,其他的不关我事了哦!”
“恩,知道了。”
“Peter;你真的准备好了?这个药目前还没有在市场上流通,危险度很高的。”丹尼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中文劝道。
“是药三分毒,我明白的。”裴俊辰淡然一笑,“但是这些伤口必须止住,否则很难保证到时是我血尽而亡还是衰竭而死。”
“或许还有别的方法的。TPR虽然是目前最有效的修复药,但是副作用实在太大,帮我们试药的病人最后都提前结束了生命。TPR对五脏六腑的损害极大,尤其是心脏,加之引起的心肌疼痛……这些,你能忍受得了吗?”
“你太小看我了。丹尼。”裴俊辰摇摇头,“给我吧,不必犹豫了。”
丹尼有些踌躇,他理解裴俊辰此时的心情,但是亲眼见过那些疼得死去活来,最后抑郁而终的病人,他实在不愿面前的人遭受这种痛苦。可是……叹口气,终于将一个很小的透明的玻璃瓶交到了裴俊辰手中。杯中的液体呈现灰色、暗红色,有些像是人血过了很多天后的样子。不过,很难理解的是,竟然不是固体的。难道是为了吸收便利些?裴俊辰自嘲自己竟然还有心情研究分析。
“一次不要太多。这药还有很大的依赖性。本来你可以服用止痛药,但是这药的药性和止痛药相悖,所以,接下来的疼痛只有你自己承受了。刚开始可能还好,越到后来会越痛,也代表着你的体内的器官脏腑的衰败。唉,这……这分明就是毒药嘛……你要小心啊……你的身子现在已经很虚弱了,我担心……担心……”丹尼看着裴俊辰苍白的脸有些难受,自己是医生,但是,却给自己的病人一瓶毒药。
“我心里有数。丹尼,多谢你了。”裴俊辰朝他笑笑,然后打开瓶盖子,喝下了一口,“不用按疗程给我了,全都给我吧,省得到时麻烦。”
“你……”蓝斯皱眉,裴俊辰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但是看了此刻的他,实在很心痛。
最后,敌不过裴俊辰的坚持,丹尼将现有的所有PRT交到了裴俊辰手中。
“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虽然目前我对这种病一无所知,但是,我相信,奇迹会发生的。”丹尼双眼灼灼,坚定的看向裴俊辰。
裴俊辰点点头,“我相信你。”
但是,如果真有非自然力呢?
待丹尼走后,蓝斯静静的坐在裴俊辰旁边,握住他的手将之放在脸颊边,“我想陪陪你。”
“放心,我不会那么快死的。”看到一贯调笑的蓝斯竟然也有忧伤的表情,裴俊辰忍不住笑道。
“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样的人?”蓝斯抬起头问道。
“命中注定……”
“报告少爷,确有一个人从裴宅出来。”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尹智侯面前汇报。
“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监视。”尹智侯淡淡道,然后一挥手,又是一个人走上前。
“用最快的速度去查那个人的底细。”
“是,少爷。”迅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