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价多少?”
“两万英镑,这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连一千英镑我都不一定能弄到。”
“就算你打着未来婚姻可期许收益的旗号去借钱,也不见得能借来一半的款项。而且,我明说吧,你根本就不该支付这笔钱。你只管拒付,足智多谋的赫尔克里·波洛自有退敌妙计。叫这位拉文顿先生来见我吧。他会带着信来吗?”
女孩摇摇头。
“我想不会。他很谨慎。”
“也许是我多疑,他不一定真有那封信吧?”
“我去他家时,他把那封信给我看了。”
“你去过他家?这太冒失了,我的女士。”
“是吗?我实在走投无路,以为在我的恳求下他会心软放手的。”
“噢,得啦,得啦。在这个世界上,坏人很难被恳求打动。你去求他,可是正中他下怀呢,这正好说明那封信对你是多么重要。他住在什么地方?”
“在温布尔登的波那威斯达,我是在天黑之后去找他的。”波洛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说实在不行我就报警了,但他听完只是肆无忌惮地一阵狂笑,然后说,‘没问题,亲爱的米利森特小姐,你要报警尽管去报’。”
“是呀,这不是警方能处理的事情。”波洛低声说。
“‘我认为你是个明智的人,不会做报警这种傻事。’他还说,‘看见没有,这就是你那封信,就放在这个小小的中国魔术盒里。他举起那封信让我看看清楚。我企图一把抓过来,却被他躲闪过去。他奸笑着把信叠好放回小盒子。‘它放在这儿很安全,你就放心吧。’他又说,‘我会把这个盒子藏在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看看他的小保险箱。他摇着头笑起来。‘我有个比保险箱更保险的地方。’这恶毒的家伙!波洛先生,你觉得你能帮得了我吗?”
“相信老波洛,我会见机行事的。”
我认为这就是波洛在给人家打保票了。不过当波洛服务周到地送这位皮肤白皙、满头金发的委托人下楼时,我已经意识到这事难度很大。波洛回来时,我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意见,他懊丧地表示同意。
“你说得对,目前还看不出有什么应对之道。那位拉文顿先生先声夺人掌握了主动,我还没想出智取他的妙招。”
***
当天下午,拉文顿先生如约来访。米利森特女士说他很恶毒,真的没有夸张。我感觉自己的靴尖在蠢蠢欲动,难以克制地想把他踹下楼去。他盛气凌人,言行倨傲,对于波洛提出的和解建议完全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显然,他认为自己是稳操胜券,谁也奈何不了他。而波洛似乎方寸已乱,应对大失水准,看上去颇为沮丧,以至于束手无策了。
“好啦,先生们,”他边拿起帽子边说,“我们似乎谈不出什么名堂。那就这样吧,我放她一马,少要点钱,谁让她这么年轻,这么迷人呢。”他不屑地瞥了我们一眼,“就这么定了吧,一万八千英镑。今天我要去巴黎处理点事情,周二回来。最晚周二晚上把钱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别和我说米利森特小姐筹不到这么多钱。只要这位美女肯屈尊做点什么,就会有绅士朋友迫不及待地奉上这笔钱。”
我按捺不住,刚要发作,拉文顿话音未落就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我的天!”我叫道,“我们不能听凭他作恶,得采取行动。你好像过于迁就他了。”
“你真是心地善良,我的朋友,不过你脑子里的小灰色细胞不好使。我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正面对高手,就让他觉得我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吧。”
“那为什么?”
“真是奇怪,”波洛想起了什么,低声自语,“米利森特小姐进屋之前,我曾经说到很想干点违法乱纪的事。”
“你会趁他不在家破门而入找信吗?”我吃了一惊。
“嘿,黑斯廷斯,有时候你的脑筋挺灵光的呀。”
“要是他把信随身带走了呢?”
波洛摇摇头。
“不太可能。显然他的房间里有个万无一失的藏信之处。”
“我们什么时候——嗯——行动呢?”
“明天晚上,我们大约十一点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