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楼冠重重吐气,咬牙,“我只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不希望你因为父母之命而将自己日后的一生都葬送。我只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心——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我——”他深深望进她略带期待稍带难过的双眸,“我让你考虑清楚要不要嫁,只因为我对你有情意,只因为我心中有你,只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喜爱的人,日后过得不开心,过得不幸福。”
柳清心听在耳中,动在心中。她眼眶含泪,双眸含情,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一个字,只能以粲亮双眸望向坚定的楼冠。
其实,无需言语,两人相对而视,从彼此的眼中,从彼此的心中能看到对方的心意。此时,一个字,一句话,甚至一声声响都是多余的。
“我……”柳清心脸上跃上淡红微笑,润泽了原本苍白的脸色,显得盈润,“我对你也并非无心,从很早开始,就并非无心……可是——”
但是,怎么样呢?柳清心告诉自己,对他即使有情,她也不可能为了这个而违背爹生前所订的婚事。他同样喜爱她,让她很是高兴,心中尽管有遗憾,但总算也完满,知道自己并非一厢情愿。然而,目前的情形,是她的心只能放在一边,父母之命比天高,她无法反对,也不能反对啊。
楼冠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感到她身子一颤,心动道:“清心,你心中果然有我。”他很高兴,大哥的分析果然没错,“当初你执意不要收我为徒,是因为你早对我有心,是吗?”师徒的名分会让她心有所阻,所以她不答应收徒。但在翌日又答应了,莫非是因为她预料到今日之事?预料到江风会寻到柳家,然后向她求亲么?
柳清心被他这么一说,脸红了,“你……你瞎说!”她嗔笑地瞪他一眼,娇憨之态毕显。加之脸色淡淡红润,让楼冠看得痴了。
他握紧她要挣脱的手,道:“清心,我那时也正是知道自己心中可能有你在,所以才要求不拜师的,你明白吗?”他深深充满情意地望向她。
柳清心点点头,瞟了瞟他,随后垂首,似乎再不敢看向他。
“那么,”楼冠想不通,“你为何还要嫁给江风?”这话,让柳清心一震,轻轻挣脱他的掌握,后退几步,才回身面对他。
“我曾说过,这是爹订下的婚事,我怎能不遵守?”而且,娘怎么会可能让她不去遵守?
“父母之命,也可更改的,不是吗?”只要她愿意,只要江风同意,两家婚事告破,自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那么还有什么需要顾虑的?名声吗?名声何需考虑,自己的事最重要,不是吗?
柳清心摇头,“你不明白的。”他怎知她的事啊。
“你可以说给我听。”那么,他便明白了,也可想对策。
柳清心轻摇头,苦笑道:“楼……楼冠,”她允许自己在此时此地唤一次他的名,“很多事,在这个世界上都是身不由己的,各人有各人的命,而我,注定了是要与江风有缘,你……你该明白。”
他正是不明白,才会如此问的,“清心!”他叫道。
柳清心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道:“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我……我想若有来生,我定然不会不嫁你的。”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今后,他与她,也只能陌路,“所以,你该练剑了,再过几日,我便没时间教你……”
“我想娶你做我妻子。”楼冠定定看着她,“我从小对武学痴迷不已,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有过相同的心思,现在,我对你就如同我对武功的追求一样,想要得到手,想要据为已有,想要好好珍惜,”他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这样让他感到既高兴又无奈的话,“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我……我明白。”柳清心含泪点头。
“那就好……”楼冠道,痴然望她,“如果可能,我真希望我能把你抢了去藏在家中。”他笑言,但话中之意,却能让人感觉到真意。
“我不会同意。”柳清心笑着落了泪,“我虽然很高兴,但是不能同意。”
“我知道……”他喜欢她,自然希望她能幸福。但,若他的行为造成她的困扰,那他便不是真的对她好了。他想要她嫁他,但她却执意嫁给江风,那么,他便该祝福她,该让她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尽管他有千万千万个不舒畅!
“或许,日后,你会遇到比我更让你喜欢的姑娘,到时候,你要她千万不要跟别人订亲——”柳清心堆起笑。
“好……”楼冠应道,“如果我还有可能喜欢上别的人,那么我会在她订亲之前,就将人给抢过来。”这是假话。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再去喜欢一个人。
“一定要这样做……”
“一定会。”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话,更能让人觉得心酸?
“柳姑娘!”
江风的出现,及时打散了这种灰暗沉沉酸楚阵阵的气氛,他含笑健步走向柳清心,见到楼冠与柳清心二人面对面对视,见他来又陡然间各自回身,他心头一动,脸上依然笑容满面,道:“柳姑娘,你与楼兄在此练剑吗?”
楼冠闻言,回首道:“江兄!”拱手先行行礼,“不知,你来此所为何事?”
柳清心此时已调整好心绪,走开几步,才以温和笑容面对他。
江风望了柳清心一眼,再对上楼冠带着探索的视线。依旧笑道:“哦,方才与柳伯母——哈,我该称呼为未来岳母才是,我与她确定了成亲上的一些细节,想要问一下柳姑娘的意见,但在书房找不到她,听下人说她在此教楼兄练剑,便寻来了——唉,”他疑问道,“楼兄怎的将剑搁在一旁?难道已经练习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