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终于能够躺在床上睡上一个好觉,梦中喝了一碗有肉味的萝卜汤,醒来的时候小房间一片漆黑,窗外也是一片漆黑,他在这张勉强能装下他的单人床上伸了个舒服至极的懒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看见有人在床边搭了个椅子,此刻正披着衣服缩在椅子上睡觉,陆屿把被子掀开,走下床拍了拍喻行止:“醒醒,床上睡去。”
喻行止被他吵醒先是抓住他的手,哑着嗓子没清醒般:“再睡会儿。”
陆屿坐在床沿边:“到床上睡吧。”
喻行止才像是清醒了,他从椅子上懒懒散散地站起来,身上披着的衣服还是陆屿之前包果子的那件衣服,他把衣服披在自己身后走到桌边点了根蜡烛,随后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拿着保温盒走了回来:“看你睡挺香,给你留了点。”
陆屿伸手接过,拍了拍床,自己站了起来坐到喻行止之前睡的椅子上,一边开盒一边扬下巴:“你躺床上睡会儿吧。”
喻行止慢腾腾地嗯了声,他把背后披着的衣服脱了下来披在陆屿腿上,随后脱了鞋子爬进尚还带着陆屿留下余温的被窝里,他舒服地叹出了口气,听见陆屿笑了声:“萝卜汤?”
喻行止在黑暗中翘了翘嘴角:“嗯,萝卜汤。”
陆屿花了很长时间把这碗热汤喝进肚里,喝到整个毛孔都舒张出了可以称之为惬意的东西,他把碗小心放在地上,举着蜡烛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出门晃一晃,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身后翻身的动静,陆屿回头看了眼,喻行止蹙着眉头在往被子里面缩了缩,陆屿看着看着莫名乐了声,随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基地的宿舍房一间叠着一间,密密麻麻跟鸽子笼似的,夜晚安静又无光,陆屿顺着楼梯走下来,寂静到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他举着蜡烛出了宿舍楼,眯着眼睛在黑暗中观察方位,西边是正大门的方向,那附近有一间几乎荒置了的监控室,这里面的人大概十多年没什么人外出过,因为人数不多自己种菜完全能够自已自足,没什么人想要往外面跑,去外面的人没了,监控室便也闲置了。
陆屿举着蜡烛往西边走了两步,突然想到喻行止,他是这个基地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主动要求去外面的人,且不顾他们这个所谓的负责人的阻止,陆屿缓慢地往大门方向走着,那里有这整个基地夜晚唯一亮着的一盏灯。
喻行止,他在唇齿间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突然产生了些疑惑——喻行止说他是在基地诞生的,基地负责人又是看着喻行止长大的,那么很显然喻行止跟自己不一样,他有角色剧本。
陆屿进入这个场景地图的时候睁开眼睛就在那件破屋子附近,他的合伙人临时塞给他的卡片上写的他的身份是“孤儿”,再没有别的描写。陆屿举着蜡烛看到监控室亮着灯,他走近的时候看见蝴月缩在监控室前的椅子上认真地看着监控,陆屿叩了叩门。
蝴月惊了下,转过头看见门外的他愣了愣,她起身上来跟陆屿开门:“这里一般没什么人来,我进基地后几乎就睡在这里了。”她解释道。
陆屿把手中的蜡烛吹熄:“我刚睡醒,没事出来看看。”他也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蝴月坐回监控前盯着那机器看了会儿,陆屿凑过去,高墙外面围了很多个感染者,拖着步子在黑夜中行走着,陆屿跟着看了两眼后突然说道:“它们行动很迟缓,其实人多的话没必要怕它们。”
蝴月转回头朝他笑了下,这个女人笑容无可挑剔随便一拍就是一张封面图,她叹了口气说:“长得吓人嘛,看见了总会害怕。”
陆屿点了下头,突然想到刚刚蝴月说的进基地:“你是从外面进基地的?”
蝴月轻轻蹙了蹙眉头:“是,从外面进来。”她顿了会儿继续道,“睁开眼睛旁边一个丧尸,我吓坏了一路狂奔到了这个基地门口。说来也巧,当时正有人从里面出来,大门还没关上我就被救了进去。”她伸手在自己脸庞挥了挥,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没参与过丧尸片,所以乍一看见有点害怕。”
陆屿慢腾腾地“哦”出一声,实在是他很少观看电视节目,不然的话他应该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向来是拍甜蜜爱情片的,人气值最高的时候别人给她的称号是“初恋”。
陆屿不喜欢看电视节目,在挑选家具的时候他特意划掉了电视这个选项,不对,他不应该说不喜欢电视节目,他对电视节目深恶痛绝。
“陆屿?”旁边的女人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陆屿挑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蝴月弯起眼睛笑了笑,“对了,你是陆屿。”
“……”陆屿沉默地看了她两眼。
听见蝴月小声笑道:“前段时间你的……”她顿了顿突然出手指往自己背后指了指,“裸背很受欢迎。”
陆屿跟着嗤笑了声,他还没来得及似模似样地感慨自己八年龙套生涯一朝因为一个深夜付费节目中的裸背翻红就听见蝴月拖长了语气叹了声:“我的爱人当时还因为我看你不开心呢。”
陆屿看她:“你呆在基地很难找到他,他也很难找到你。”
蝴月唉了声:“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没过一会儿眼眶竟然红了,“他说不管我在哪他都会找到我的。”
陆屿不尴不尬地翘了翘嘴角:“说到这个,也不知道我爱人睡醒没有,他没有我在旁边会睡不好,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