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下午睡了个长觉,晚上跟喻行止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睡睡醒醒觉得有些难受,天刚有些亮起来,他想掀了被子偷偷起来,喻行止一双手还搭在他腰上,被他吵到了般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两声。
陆屿缓了缓动作,喻行止两只手直接环上了他的腰,拦住了他刚要起的动作,压着他的腰含糊出声:“再陪我睡会儿。”
这东西看来有起床气,陆屿抬起手抓了抓喻行止的头发,眯着眼睛想了会儿这个基地的“秘密”藏在什么地方,喻行止突然晃了晃脑袋在他身边嗅了起来,陆屿垂眼看他,他闭着眼睛闻了半天才缓慢地睁开眼睛,在跟陆屿对上后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陆屿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缓慢地开口问道:“那个‘秘密’在哪?”
喻行止在床上揉了揉头发:“应该在地下室,当初建基地的时候先有的地下室,而且一旦有感染者大范围的闯入,大家都可以躲在底下室里,所以贵重东西应该保存在地下室。”
陆屿点了点头,喻行止突然趴过来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盯着他:“你想去找那个‘秘密’?”
陆屿看他,也冲他弯起眼睛笑了笑,喻行止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陆屿掀了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他透过那间细窄的窗户看见楼下已经有人拿着东西劳作了起来,喻行止从床上起来走到他边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那我得再把钥匙偷出来一次。”
陆屿把窗户给打开了,清晨的风带着点轻微的凉意吹进了房间里,陆屿探头望出去,大概是厨房的方向有袅袅炊烟升,太阳也顺着那袅袅烟缓慢升起。
喻行止挤过身子挨着他也跟着往屋外环视,底下突然传出了几声笑声,陆屿把视线移下去,看见几个扛着工具的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盯着他们的方向哈哈大笑,陆屿垂着眼睛盯着这几个乐开了花的少年,其中有一个人指着他们的窗户大喊道:“喻行止你昨天晚上偷了棚里的白萝卜,林老早上起来就开始生气了。”
喻行止眨了眨眼睛,对楼下的少年懒懒散散地回喊道:“不是我。”
那底下三个人齐声嘘他:“除了你才没有别人!”他们喊完后齐刷刷地摆了个鬼脸后从他们窗户底下跑开了。
陆屿看着三人走远会瞥了喻行止一眼,乐了:“你的人设是个熊孩子?”
喻行止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过会儿我大概会被林老叫走训话,到时候我把钥匙从他身上拿过来。”陆屿还没说话,喻行止再次道:“你应该会被人安排着去干点苦力活,基地里男人不算多,脏活累活都他们干。”他说完转头看了眼陆屿,眨了下眼睛,“记得偷懒。”
果不其然陆屿跟喻行止才简单的洗漱完后喻行止就被人喊走了,那个喊他的四五十岁的女人一路絮絮叨叨喻行止从小就如此顽劣长大了竟还不思进取,声音到楼底下还能透过开着的窗户口传进陆屿耳内。
陆屿想——太真实了。如果是作为NPC的话,这些人未免也太真实了,他突然一下想到那个他两次遇见的庞大的感染者,那是一个有感情有自我意识的感染者。
陆屿皱了皱眉头,他之前从没有参加过任何这种类似的实景现场的拍摄任务,他对这种形式的节目深恶痛绝,他从八年前把自己签给FOT后一直在FOT大楼69楼的深夜场跑龙套,所以他很穷,穷到一个苹果都要分很多次才舍得吃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在深夜场里面一场算不上露骨的情色片里当一个路人摄影师而突然蹿红,继而被这个斥资巨大名为“爱情”的真人秀节目发了邀请函。
他的合伙人给他的解释是——因为你的背景为已婚。从上个五年到这个五年,人类登记结婚的数据锐减,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结婚了,他们更加喜欢露水情缘,不受约束,没有责任,人口的比例也开始锐减,本来人类的人口在大迁移后已经进行了分割,现在的新生人口数更是已经降到了历史新低。
合伙人的意思是:上面的人要让已婚配的伴侣给大家展示婚姻以及固定爱情的美好。
可是这跟陆屿有什么关系,陆屿想不通,虽然没有人关心他的感情状况他也跟谁都没说过,但是他跟他法定伴侣的那个人已经八年时间没见过,而且未来几乎也不太有可能再遇见。
并且他们两个应该也很难说得上是爱情。
爱情。
陆屿在房间里颇有些不自在地来回走了几圈,当一个人类想到爱情的时候他最开始应该先想到什么,一个具体的人?一件具体的事?还是应该想到些别的什么东西?
陆屿挠了挠自己的耳根,他打开喻行止的房门走了出去,他踩上下楼的第一阶楼梯的时候想到的是月亮,到最后一节阶梯的时候,突然变成喻行止顶着喻行止的脸仰头在月光下看他,问他:“你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吗?”
陆屿脚踩在结实土地上的时候莫名笑出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什么叫做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