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旖旎拢拢屏幕又瞧了两眼:我欣赏不来,看着好疼啊!你见过他了吗?
想见,老板不让见。毕竟现今社会虐恋并不被大众接纳,他们把虐恋粗暴划分为暴力,认为有虐恋倾向的人是病态的反社会人格。当性癖污名化为疾病,谁愿意暴露自己满足大众的窥探心理和堂皇的言语治疗?病的不是他们。
方旖旎点点头看时间:明天要上班了,我得走了。
话说出去,身子却愈发粘,几乎整个人歪在沙发上。酒一杯杯喝,直到打烊已经晕头转向,给两张报纸就能睡的程度。小玩扶着她往外走,秋天昼短夜长,外头黑得沉闷,喧嚣过后,心头一阵阵空虚。
小玩把她塞进后座,倚在车门找代驾。
方旖旎开玩笑:这个点哪有交警?
我怕的是交警吗?怕的是你亡命赛车。
方旖旎心里一暖,笑嘻嘻地在后座侧躺了下来,蜷着双腿,两手叠着压在脸下,乖宝宝一样凝视小玩。
长发懒散地抱着她一张小脸,半明半暗地好纯诱,小玩瞪她:你别这样看我。
方旖旎眨眨眼。
两人在这说笑,老板突然过来了:我以为你回去了。
我去哪呀,又没地方住。小玩直起身子转向老板,锐利的眼神掩盖在浓重的假睫毛下,这是你朋友啊?
嗯。语气敷衍,老板显然不愿多说。
方旖旎闻言移动了下脑袋,在小玩让开的间隙里看清老板朋友酒醒大半!怎么会是陈伯宗?!身子猛得往里缩。陈伯宗的视角应该看不到她。
陈伯宗礼貌地短暂留了会儿便要离开,小玩眼疾手快叫住他,话对老板说:你让你朋友帮忙送下我朋友吧。
老板为难,陈伯宗驻足,没有拒绝,老板只好说麻烦你了。小玩大叫,接着立马噤声钻进车里兴奋地唧唧歪歪:极品啊!好好把握啊!
方旖旎真想告诉她:他就是陈伯宗,不久前你还劝我远离他。
她板着脸拒绝:我酒早醒了,可以自己回家。
磨蹭什么?小玩拽她:快起来!你走了我好跟老板睡觉去。
好吧,她可以水深火热,但朋友的性福生活不能耽误。可方旖旎还是一动不动,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心里堵得慌,好像工作日从这一刻已经开始了,又想到陈伯宗那爱晾着她的高姿态,屈辱起来,胃里的酒精在眼里蒸腾成水汽,又酸又辣,方旖旎瘪瘪嘴。
小玩明察:不是吧,别哭啊!别发酒疯。
方旖旎虽然娇气,但不爱哭,毕竟她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不用靠打滚撒泼达到目的。是她妈妈出事后才开始依赖酒精排解忧伤、发泄情绪。
小玩为难地跟老板道明情况,老板又跑去陈伯宗车那交代了一下。陈伯宗礼貌道:需要我帮忙吗?老板说不用不用,就是麻烦他再等一下,陈伯宗点头。
小玩想着都这样了只能赶鸭子上架早点送回家了,跟老板两人合力把她弄出来,方旖旎跟滩化了的泥一样死沉死沉的,怪道说死人最沉呢。
方旖旎一出车就掉下眼泪,觉得自己太可怜了,没人疼没人爱,连代驾都不愿意来,想着想着已经哭到睁不开眼了。小玩边哄边打开陈伯宗的车门,不敢让她坐前面,只好委屈一下陈伯宗当回司机了。小玩和老板向陈伯宗再三抱歉,陈伯宗把车开走了。
小玩望着车影有些伤感:像送女儿出嫁。
老板默了会儿,突道:你知道他是谁吧?
小玩不吭声。
小玩,这次你也别玩脱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