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宣府的地理位置之所以呈三角状,正是上有常平府、下有万兴府挤压的原因,被两府钳制在了中间。
“属下明白了。”万顺昌掩饰着心中的喜悦拱手行礼。
而在另一座山峰的府邸外,冯之焕和杨庆已经在一颗苍老松树下摆开了棋局。
边上有冯之焕的侍女侍候着,远处有云海起伏可观山景,风起云涌,好地方,好雅兴。
落下一子的杨庆最终还是忍不住轻轻问道:“行走,何行走今天为何突然对我发难?”
“我也不知道。”冯之焕轻轻落下一子,微微摇头,可随即又冷哼道:“五府府主都是我的人,怕是有人心里不舒服。”
他虽没有指明是谁,可杨庆目光微闪之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已经猜到了冯之焕指的是谁,肯定不是何云野,只能是上面那位,如果没有上面那位撑腰,何云野有意见也没用,还能硬抢不成?
杨庆绷了绷嘴唇问道:“是在搞平衡吗?”
冯之焕抬眼看向杨庆,目露欣赏的神色,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不用说穿就明白了。
叹息一声道:“你的位置看来是被盯上了。”
杨庆眼中闪过厉色,“十位府主为什么单单针对我?柿子挑软的捏吗?看来今天大殿上只是在演双簧,那位表面上保我,只是做给大家看,表明他没有针对我的意思,好以此证明以后就算我出了什么事也和他没什么关系。看杨某不顺眼尽管下法旨便可,何必欲盖弥彰,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
话里带着深深的怨意,他辛辛苦苦爬到今天的位置,有人要夺走,说一点都不恨是假的。
冯之焕不得不承认,杨庆刚登上府主的位置没多久,手下的五位府主中杨庆修为虽然是最差的,可绝对是最聪明的一个,稍微透露点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是可惜了,冯之焕叹道:“他之所以这样做,凭你的头脑,想必你也应该能理解,他吃肉,下面人总要喝点汤。他如果什么事情都强行贯彻自己的意志,闹得下面人连争口汤喝的机会都没有,谁还为他尽心办事?不在直中取,宁在曲中求,也算是照顾大家的面子,否则他若是来硬的,也没人能拦住他,求的不过是个名正言顺罢了。”
杨庆知道那人一旦动了念头,自己的位置怕是保不住了,不过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当即放下手中的棋子,站了起来,面对冯之焕抱拳深鞠一躬,“还请行走教杨某如何自救!”
“这个…”冯之焕沉吟中放下了棋子,“他嫌我把持的位置过多,既然已经盯上了,也非我能挽回,恐怕还是要靠你自己。”
“也就是说,我们五个府主总有一个要倒霉,挑上我只因我实力最弱,比较好啃?”杨庆反问。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冯之焕也没有回避,微微颔首道:“你如果是块硬骨头,他们啃不下来自然要找其他人啃,可是既然盯上了你的位置,你能扛得住吗?”
杨庆再问,“难道杨某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冯之焕沉默了一会儿,也站了起来,仿佛做出了重要的决定,徐徐说道:“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杨庆,我很看好你,虽然我保不住你,可也不想看你出事,这样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山水再相逢的那天,你回头去投靠何云野吧!我这里事后不会为难你,不过你自己事后恐怕要担上一些不好听的名声,我表面上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人家能做到这一步,自己还能有什么话说?杨庆略显激动地再次躬身行礼,“谢行走成全,行走今日大恩,杨庆改日再报!”
冯之焕挥手道:“去吧,事不宜迟,迟则有可能生变,尽快去准备,你自己多保重!”
杨庆拱了拱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第一五七章 黑炭的战甲
站在苍松下的冯之焕负手而立,目送杨庆渐渐向山下远去。
身后的一名侍女轻轻上前一步,柔声问道:“主子,杨庆投靠何云野恐怕对您的声誉也有影响。”
言下之意在提醒主人,他可是你的人,连自己人都保不住,传出去怕是会让其他人心寒。
两人多年生活在一起,冯之焕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我也不想他投靠别人,到手的肥肉让给别人吃,你以为我乐意?可是保不住啊!正因为保不住,我才主动让他去投靠何云野,而且要让他赶在事发之前尽快投靠何云野,杨庆只要这样做了,传出去就是他先对我不仁,事后我不保他的话,别人也说不出我的不是。”
侍女恍然大悟,怪不得主人主动催促杨庆尽快投靠何云野,只有在事发之前让杨庆投靠了何云野,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主人才能坐之不理,试问谁会保一个叛徒?
如果杨庆不投靠何云野的话,一旦事发,主人如果不保杨庆那才真是丢脸的事情,才真会让其他人寒了心。
主动催杨庆投靠何云野,只不过是要让杨庆先背负上叛徒的名声,那样主人才可以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任谁都说不出什么。
侍女佩服之余又不免担忧道:“杨庆那个人很聪明,如果杨庆看出了主人的想法,不投靠怎么办?”
冯之焕冷笑道:“我这里不出手帮他,他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他杀了韩六平的人,韩六平那边也不可能收他!”
“主子英明!”侍女奉承一句。
而杨庆,一离开山头,脸色便黑了下来。
刚才不过是虚与委蛇,其实心中只有一个‘恨’字,却不得不配合着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