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伶依然没想清青莺与瑶芳的话到底出自谁的意思。
不过她们既要她去找陈一乘,那她不找便是。
于是多补了句:
还有能否请许长官转告军座,让他提防些,多事之秋。
许参谋送玉伶回到了之前在派乐门附近租住的小公寓里。
夜蝶的那两张照片被她放在餐桌上,而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玉伶从床底下拖出两个放置秋装冬衣的木箱子,打开身旁的衣柜,一眼就看见谢沛送她的裙子把里面占得满满当当,她那些素色的旗袍被迫衬得像是几条长抹布。
将其一一摘出叠好,再把理出来的大衣冬装挂进衣柜,最后玉伶只在床边留了条白色带碎花的洋装百褶裙,同样是谢沛送给她的,也是唯一一条颜色不重不熟韵的。
但她却没有把那两箱夏装短裙放回床底,而是从里面又搬出一个小铁盒,提着去了客厅。
玉伶把夜蝶的照片移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干干净净的烟灰缸挪至手边,顺便拉开了对面那把并没有人会坐的椅子。
很久没动封过的铁盒表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锁扣的棱角有些尖锐,若是不注意,解锁翻起来的时候会卡住为了跳舞而留长的指甲。
上层放的仍是那把利国产的半自动手枪,里面配对的消音器需要自己拧装上去。
玉伶拿起枪,于她而言有些沉,正泛着寒光。
指尖抚过扳机的位置,她试着勾动手指,并没有用力。
枪身的温度让她的掌心一片冰凉。
凝看半晌,玉伶还是把枪放在了铁盒旁边。
紧接着取出了一支注射器与一个小药瓶。
玉伶看向桌子对向那两张夜蝶的照片,面无表情。
我是说一点点,就能杀死一个人。明明这里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在,耳边却恍惚能够听见大姐清冷的声音,最好灌醉了再下手。
玉伶拔出针盖,斜切针头的设计看起来异常锋利。
她凭着自己的记忆,学着夜蝶当时给她演示过的,将针头穿刺瓶塞,插进了指节大小的药瓶里。
玉伶似乎做不到像夜蝶那样单手抽取液体,一连串的小小泡沫被吸入了注射器。
好在这并不是一件需要学习很多年的事情。
来回推动活塞,她已经能够很顺畅且快速地把药瓶里盛装的半瓶液体全都吸入注射器内。
抽出针头,盖好针盖。
被玉伶随手扔在桌面的注射器最后顺着桌面滚到了对面那张被拉开的空椅子上。
掉落的微弱声响并没有引起在浴室换衣的玉伶的注意。
她穿上了那条浅色的碎花裙,正看着镜中似鬼似魔的自己。
应施淡妆,不需首饰,挽的头发越简单越好。
就是得纯。
不过玉伶在出门前,还是把屋内的一切收拾妥当,未带手枪,未带针剂,只带了她曾想送给谢沛的还礼。
是她为他做的一件里衣和一个刺绣小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