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见绿姬和安红都不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她无奈的停下驴车,对绿姬和安红说,“这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金豆跟刘铁断绝了父子关系,这是他愿意的吗?这是我们愿意的,是我们做的主,将来他长大,完全可以去认刘铁,因为这个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懂。
如果,他将来读书做了官,他想要个好名声,他不会拿断亲文书说事,他会去认刘铁的,因为他需要一个好名声,好名声是什么?是他的姐姐给他签了断亲书,但是他依旧孝顺他的父亲,这就是好名声。
再有,等他长大了,你们说,在伦理道德方面,是爹大还是姐大?按说,我们三个把他养大,我们的恩情比天大,可是,在伦理道德方面,你不孝顺父母就是不孝,可是如果他不管我们,别人会说什么,别人什么都不会说,因为我们要么嫁人,要么不嫁人,嫁人过好过不好是我们自己的事,和他没关系,如果我们不嫁人,那也是我们自找的,和他有关系吗?和他也没有关系,因为没人拦着不让我们嫁啊!
所以,我说,我们对他有大恩,可是他拿什么来谢我们?养我们一辈子吗?还是逼着我们出嫁?还有,就算他肯养我们,他媳妇呢?他媳妇愿意吗?除非我们一直养着他们,这日子才能过下去,但是你们愿意吗?
所以说,将来我们和金豆之间未必有好结果,没准我们还会成大仇。所以大恩,就别说谢了,只要不走到大仇那一步,就谢天谢地了!”
玉白的话让安红和绿姬都愣住了,两人仔细想了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安红把金豆放到了一边说,“你自己坐着待着,别老让我抱了!”
“姐姐,姐姐!”金豆不想自己坐,就往安红身上爬,安红对着金豆厉声说,“不许往我身上爬,自己坐一边去!”说完,就把金豆按了回去。
绿姬看着金豆,不肯自己坐着,就想往安红身上爬,她就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刘铁德行不好,估计他儿子也好不到哪去,别到最后咱们养了一头白眼狼!”
玉白重新赶着驴车走,对绿姬说,“只要他爹活着,他早晚都白眼狼!因为他一个人养活不了咱们三个!”
听到玉白这样说,金豆就低下头,不再往安红身上爬,就老老实实坐着,绿姬就说,“原来他听的懂啊!”说完就不再看金豆。
安红看了一眼金豆,没出声,她想着刚才玉白说的话,心里明白了玉白的意思,的确,那刘铁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又长的白白胖胖,他怎么舍得不认,没准父子相见,哭诉几声自己的委屈,又落几滴眼泪,就能换来金豆的原谅,然后人家父子就团聚了!安红都能想像出将来的情景,心里对金豆的疼爱瞬间就减少了几分。
等回到县城的宅子里,玉白接过安红递过来的金豆,就放到地上不管了,安红下了马车,就自顾自的往前院走,金豆追着安红后面喊着“姐姐,姐姐!”
安红没理会金豆,她现在心里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金豆。
看着金豆去追安红,绿姬对玉白说,“这小崽子一点都不傻,知道安红心软,就缠着安红,知道咱俩不待见他,他就不往咱俩身边凑,跟他爹一样,鬼精鬼精的!”
玉白把驴从车上解下来说,“你才发现啊?”
“今天你要不说破,我都没想那么多,我就觉得金豆挺可怜的!”
“哼!可怜?我们才是最可怜的。你说带着他,我们还嫁不嫁人?当然,我们是不嫁人的,可如果这事落到普通人身上了呢,要么无私付出,把他养大,把他当自己儿子养,出嫁也要带着他,你说带着他能嫁什么好人家?要么自己倒霉,独自把他带大,成为老姑娘,你说,到最后谁可怜?”
“这刘铁真不是个东西,什么玩意!气气死我了!”绿姬沉着脸骂道。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家里不缺金豆一口吃的,随其自然吧!”玉白安慰绿姬说。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去了,随着金豆越来越大,家里的院子就关不住金豆了,有时金豆会出院子和街坊的孩子玩耍。
这天,安红提溜着金豆回了院子,气愤的对玉白和绿姬说,“我刚才看到刘铁了,我看到刘铁把金豆带到墙角不知说了什么,看到我之后,刘铁就跑了,真是气死我了!这都签了断亲文书了,他这是要做什么?”
玉白听着安红这样说,看了一眼金豆什么也没说,就回了房间。
绿姬走到安红身边拍拍安红的肩膀说,“你呀,别计较了,那断亲书是断亲书,你觉得就算你去报官官府能管住刘铁偷偷看儿子吗?想开点,以后这样的事怕是还多着呢!”
“不是,如果刘铁这样,那断亲书签的有何意义?”安红真的很生气,觉得这刘铁就不是个人。
绿姬看了一眼安红说,“你管不了别人还管不了自己吗?你要愿意付出,就别计较那么多!”
安红叹口气,她也不管了,爱咋咋地吧,有些事情是真拦不住的。
就这样,一年之中,玉白,绿姬和安红总会看到几次刘铁来看望金豆,可能是父子连心吧,金豆见了刘铁也很高兴。
一转眼,金豆六岁了。
玉白正在院里杀鱼,安红从院门口进来说,“刘铁又来看金豆了!”
绿姬见安红不高兴,就笑着说,“你别不高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会更不高兴,因为金豆偷拿了一条鱼给他爹!”
玉白一听就笑了,安红被气的不行,这才多大啊,就知道心疼他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