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身份,不敢言语,只觉五雷轰顶,小命休矣。
贾雨村方赴巫山归来,听得忠顺王到来的消息,顿时如同浇了一盆冷水一般,赶忙的起身穿衣。想着进来皇帝和忠顺王那微妙的关系,当然知道忠顺找上自己是为了拉拢,而他手中握有的把柄定然是薛家兄妹两个,想到薛蟠可能如今在忠顺王面前将一切都招了,心中彷徨不定。一时想不出什么言辞来为自己辩解。
至门外,大手一挥,命人看住宝钗,替她收拾一番。自己往大厅走去。忠顺王笑容可掬的坐在堂上,手捧茶杯,不时的与薛蟠说几句话,薛蟠也无先前那怕死的模样,谄媚无比,贾雨村一见便知晚了,心内只彷徨着如何说明,想来,已步至堂上:“下官贾雨村叩见王爷。”
“贾大人不必多礼,本王突来,可没有坏贾大人的好事吧。”众人听了,只大笑一阵,贾雨村面色讪讪,复大手一挥,命人将薛蟠拿下,再带薛宝钗。忠顺王微笑不语,自得饮茶。贾雨村冷汗直冒,跪道:“下官被小人蒙蔽,竟不知朝廷罪犯就在家下,请王爷责罚。”
忠顺王听了,诧异的道:“贾大人何出此言,此地竟有罪犯不成?”贾雨村起身指着薛蟠道:“此人便是薛家余孽薛蟠,其妹薛宝钗现在内府,下官被她兄妹二人蒙蔽,只当他们是落难奔京,哪里知道竟是朝廷罪犯。”忠顺王笑道:“那贾大人现又如何得知?”
贾雨村老脸一红,讪讪道:“不瞒王爷,其妹颇有姿色,下官见他兄妹二人落难,自起了怜惜之心,如今也算的我房中人,今日突问起二人身世,她在。。咳。。之中,便说出了实情。”忠顺王道:“贾大人以身试陷,实是百官之表率。”
只是,话锋一转,贾雨村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本王却听人说,你为薛宝钗美貌所惑,偷换死囚,换的薛蟠出狱,待薛宝钗被卖时,以热毒发作之因私下买了,藏入这宅子。若真是落难之人,纳妾本也合情合理,如何却要另寻宅第藏娇呢?”
“拙荆。。。乃是一妒妇尔。”“谁人不知贾夫人不过一丫鬟之身而当了四品夫人,贾大人家中也有几房美妾,何来妒妇之说。”
宝钗至得门外,听得这话,已知遮掩不住,自跪言:“民女薛宝钗,见过王爷。”直视忠顺王,嫣然一笑,道:“王爷既知我等身份,还不如直接挑明了来意,大家藏着掖着的,倒是不好了。”忠顺王击掌笑道:“果然不负蘅芜之号。”宝钗笑道:“王爷过奖。”
忠顺王目光移至贾雨村身上:“贾大人也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本王之意呢。莫不是还不如一介女流?”贾雨村道:“下官被她蒙蔽,不知何意。”宝钗面色微变,道:“大人竟然如此狠心,当初在天牢,我以身换得哥哥之命,大人难道忘了?”
贾雨村冷笑道:“谁都知道贾宝玉痴傻,当初与你成亲者也不是真正的贾宝玉,你们自然不可能圆房。可你不过一残花败柳,依你所言,本官自有不在场的证据。”
宝钗面色一变,想起那段事情,微现惊恐,平息了自己的心境,道:“民女如今名声败坏,也不怕多这一桩,如今也只得将往事告之王爷,王爷方知民女所言不虚。”
“贾府抄家之前,民女因冒犯公主,如今的太子妃而被入狱,这是众所周知的。”说道此处,宝钗满是憎恨,“民女在牢中那段日子,受尽凌辱,生不如死,清白,被几个死囚给毁了。”闭目落泪,楚楚可怜,今日若不是贾雨村反言要将他兄妹二人供出去,他们哪里能知道这遭。
忠顺王方待言语,却见有人慌张来报:“王爷,太子殿下带人围住了这宅。正往这边来。”忠顺听了,心中杀机一现,见水泽来了,急忙起身相迎:“臣见过殿下。”
水泽笑道:“忠顺王忠于朝廷,实是天下之表率。想来定是知贾大人胆大包天,私藏薛家余孽,前来问罪。孤身犯险,实是可敬。”见水泽说了刚才他对贾雨村说的话,忠顺王也只能有苦自知,到底水泽没和他翻脸,也就代表了皇帝的意思,他当然不会蠢得正面与他们交锋,笑道:“殿下既然来了,臣就告退了,这些余孽,就交与殿下处置罢!”
“王爷,二十三年前那件事,薛家既然参与其中,我可是知情者。”听得宝钗这般威胁的话语,忠顺王甩袖道:“本王不明白你的话。竟然想出这么拙劣的法子来保命?当初你既委身贾雨村,如今殿下在眼前,若是你委身殿下,何愁你薛家不能东山再起呢?”、
听了这话,宝钗果真心思一动,成了水泽的人,那便是富贵堪比黛玉了啊。水泽脸色冷冽:“这中人尽可夫的女子,本宫可无福消受。”宝钗脸色惨白,哭求道:“殿下,我知道,我知道那事。”直到如今,宝钗还在天真的以为凭借着这个把柄,自己能享尽富贵,却不知,这只是加速了她的灭亡而已。、
二十回 因果循环
贾雨村和薛氏兄妹被抓,次日当即过堂审问,宝钗因私下水泽审问过她刺杀一事,她俱以为水泽会因此对她另眼相看,将一切和盘托出,在堂上和薛蟠二人供认不讳,贾雨村虽有心狡辩,但到底证词薄弱,终究定罪。
得知这其中的种种,百姓自是对他三人唾骂鄙视。宝钗一心的幻想着自己终能上得青云路,直至压制刑场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过来,只是一切已成定局。她的梦,最终碎裂一地。
半月后,传出皇后谋害皇嗣之言,皇后被禁足,由禁军看守。皇帝终于对忠顺王府动手了。雷厉风行的定罪,皇后对十几年来谋害有孕的嫔妃之事毫无辩解,事情败露,昭告天下,赐皇后鸩毒。忠顺府受连坐,剥夺王号,收回府邸,府中不论大小,皆打入天牢,事后,又有二十多年前忠顺府老王爷教唆南安王逼宫,勾结四家刺杀皇帝一事。偏忠顺王又不在府内,在外逃亡。
一时人人自危,自贾府出事以来,四家接二连三的败落,如今,连忠顺王府都不能免。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骂名罪名皆在,谁想落得个遗臭万年的下场。
离中秋不过月余,水泽上报天听,带黛玉回姑苏祭拜父母。皇帝瞧见他那坚决的模样,自然不能不准。
水溶气急败坏:“你们一走了之,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黛玉疑惑道:“如何就不回来了?”水溶转过脸去,道:“问问你的好夫君。”黛玉面色微红,道:“泽哥哥说我们大张旗鼓的回姑苏,是为了引出忠顺王府的余孽。”水溶面色大变:“他竟是要带你去犯险?”
黛玉笑道:“犯险倒说不上,到底准备及其周全的。此次云妹妹四妹妹皆会同行,环儿也说准备妥当了。溶哥哥倒是不必太担心了。”水溶气急败坏:“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黛玉浅笑,眼眸中的坚定让水溶羡慕并且动摇:“我相信他。”
只是四个字,便彻底的溃败了。再多阻挠的话无法说出口,他第一次深刻的认知,黛玉真的很小性儿,一旦认定,便固执的不作更改,这小性,真是让人又爱又恨。“既然你如此说,但我需得派人沿途保护你们。”
话才落,水泽已环上黛玉的纤腰,笑道:“皇兄别忘了,这只是我们的事。”见他二人神色有异,黛玉诧异万分:“你们有什么事?”二人异口同声的道:“没事。”只一个浅笑晏晏,一个咬牙切齿。
月上柳梢,正是遣倦之时。
“我才不信你们说什么没事,定然有事瞒着我。”“为何这般说。”“你明知故问,溶哥哥要说时,你偏打断了他。我倒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协议,竟是不许告诉我的。”水泽笑道:“你若信我,等到了姑苏,你定会知道。”
我相信他,你若信我。信任二字,在二人的心间缠绕,经久不歇。月色正好,欢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