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一个漏了气的小气球,让哥出来给堵上了。哥在面前站了几分钟,什么情绪都过去了。
陶淮南被迟骋牵着回了房间,嘴闭上了什么都不说。
刚才在灯底下眼角红得有点严重,睡衣袖子边把眼角蹭得厉害,这会儿有点疼。陶淮南抬手想摸摸,迟骋给拦了,让他别摸。
刚失控发了个不大不小的火,这会儿陶淮南面对迟骋带着点小别扭。说不上来是刚才的情绪没过还带着没来由的气,还是激动过后的不好意思。
迟骋把门关上了,陶淮南坐在床边,迟骋站着问他,声音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冷了:“长大了连什么?”
陶淮南没太明白,下意识抬头,张了张嘴。
反应过来之后又把嘴巴合上,头也低下去了,脖子露出一截脆弱的弧度。
迟骋一直站在面前等着他说,陶淮南过了半天才低声道:“连你是我的……小狗,都不敢说了。”
迟骋沉默了好半天,陶淮南说完这句也没再出声,时间缓慢流动,房间里一切都是寂静的。
后来迟骋蹲了下来,手搭上陶淮南拄着床沿的手背。
“我说过不用你长大,”迟骋单膝点着地,蹲在陶淮南身前去看他,慢慢和他说,“不用你考虑那么多。”
陶淮南手指动了动,然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你推开我,因为这因为那都不行。”迟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坚决,是不容拒绝的语气,“不可以。”
他说“不可以”的时候甚至有点凶,可是陶淮南并不觉得害怕。
“你发现没有,陶淮南。”迟骋摸了摸他的脸,在他脸上轻轻地刮,“你越来越知道怎么让我疼。”
陶淮南猛地一颤,这句话让他头皮都麻。
“你说最怕我生气,其实你根本不怕。”迟骋低声说话时听起来其实是温柔的,他现在也的确是温柔的,他不带任何脾气地平和地说着话,可每一句都让陶淮南心颤。
“你越来越知道怎么才能治我,你故意把自己摔出伤,故意跟我说你长大了,你往我身上扎刀子越来越狠了。这样能让我生气,可你也知道我就算生气也没什么。”
迟骋放下手,又重新盖上他的手背,声音又平静又温和:“你长大了懂了好多东西,以后会明白更多,然后去做那些你觉得对的事。你知道怎么对付我,怎么下刀最准。”
陶淮南眼泪砸在自己膝盖上,烫得他火烧一样。
迟骋一句话就是一个火点,把他心烧成一个个火窟窿。
迟骋一声“疼”让陶淮南整个人都慌了,他去摸迟骋的脸,摸他的眼睛和嘴。他想说“对不起”,想说“你别疼”。
“别再长大了,”迟骋亲了亲陶淮南的手心,声音轻轻地叫了他一声,“小孩儿。”
陶淮南刚才在客厅跟迟骋吵架的时候掉了几个大泪珠,那是情绪上来了拱出来的。这会儿却怎么都止不住,心口像被人捏住了持续地疼。
“你别疼,”陶淮南在迟骋肩膀上蹭眼睛,“你别疼……是我错了,都是我做得不对。”
迟骋反手扣着他脑后,轻轻抓着他的头发。陶淮南一下下去亲迟骋的脖子,又小心又诚恳:“你说这些我很难过……小哥对不起。”
迟骋的脉搏穿过薄薄的皮肤挨上陶淮南的嘴唇,有规律的跳动能带来跟听心跳一样的安全感。陶淮南难舍地吻着那里,颤抖着说:“我再也不了。”
这晚陶淮南窝在迟骋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他把脸埋在迟骋身上,把自己变成跟驰骋一样的体温,染上跟迟骋一样的味道。
迟骋偶尔拍拍他的后背,陶淮南哭过之后,伏在迟骋身上时不时抽气。
这么大了哭过之后还像个小孩儿,每次哭完得抽搭半天,哭过好久之后还得抽气缓缓。
“还哭呢?”迟骋往后仰了仰,去看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