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台球厅没什么人,我就让他们几个免费打了一次,我发现顾尘在打台球的时候特别有天赋,只要他拿到球杆,就没别人什么事了,我问他之前是不是打过,他说没有就天天看别人打。”
“台球这个东西手感特别重要,顾尘这样的就算是有天赋的!后来我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让他们几个来玩,时间长了和他们几个也熟了,我才知道他们几个是附近纺织厂的,家里打人已经半年多没有发过工资了!”
凌微叹了口气。
这段往事她一点都不想回忆,她从小跟着妈妈出入那些声色场所,最羡慕的就是那些不谙世事的孩子们的单纯。
当时她有多羡慕顾尘,后来顾尘就有多厌恶她。
凌微看沈砚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她说,心里倒是觉得这个沈总,倒是挺有素养的。
于是她继续道:“那会儿我有个男朋友叫杨志,他是个混社会的,当时在市里经常举办一些不怎么专业的台球赛,有次他带了两个人回来,说他们要参加市里的比赛,需要一个陪练,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顾尘,就这样顾尘成了我们店里专业的陪练。”
“店里除了顾尘别的陪练也有好几个,但是都不如顾尘打的好,久而久之在台球这个圈子里顾尘也就变的小有名气,因为这个陪练,顾尘也赚了不少钱。”
“之后的一年多,顾尘只要下课就来我们店里呆着,有活他就上,没活他就抱着书在门口的破沙发上坐着,我记得赵珏说过,他学习特别好,说不定还能上京大!”
沈砚在知道苏羽乔结婚之后,找人查过顾尘。
在他拿到的资料里,这个人好像和凌微说的不怎么一样,这段经历好像被很轻易的抹杀了。
“顾尘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不少人专门会来店里找他切磋,我们台球厅的生意也跟着好了不少!我还以台球俱乐部的名义,帮顾尘报了不少比赛,他也因为这些比赛开始在这个圈子里小有名气!”
说到这,凌微脸上本来还正常的表情逐渐变的痛苦了起来。
“那年好几个俱乐部联合举办了一个台球赛,顾尘一路很轻松的进了决赛,可就是这会儿,赵珏他爸出了事!纺织厂一年多没有发工资,赵珏他爸和别人起了冲突,脑出血进了医院,住院做个手术就要五万块,他们根本就拿不出来!”
“当时的联赛奖金很少,杨志就是看上了顾尘着急用钱,让我私下找他,说……说奖金才9000,可只要他给让一干,别人赢了比赛就能赚五万!顾尘一开始没有答应,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打假赛,他经常说,竞技比赛要的就是一个公平,可我……可我却帮着杨志给他挖了陷阱……”
凌微说到这,开始低低的抽泣起来。
“什么陷阱?”
凌微流着泪摇了摇头,“赵珏他爸手术那天,顾尘来找我借钱,那会他们还差两万多,我表面看起来过得风光,可钱全在杨志手里,他当时成天去赌博,欠了不少钱,那些高利贷让他介绍生意,一单给他返提成百分之五十,于是他就逼着我找顾尘去借了高利贷!”
“高利贷?”沈砚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你们让一个高中生去借高利贷?”
凌微知道这种事情丧尽天良,“可我实在是没办法啊!杨志说查到了我爸的消息,而且……而且那会儿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如果我不答应,我会被他打死的!”
凌微实在说不下去了,掩面哭了起来。
“赵珏他爸手术第三天,高利贷就上门要顾尘还钱,当时我没看那个借贷合同,顾尘因为相信我和杨志也没有认真看,后来我才发现,那合同上写着借贷时间是三天!利息是百分之十一!”
“顾尘没钱还,被借贷的打了一顿,杨志又在这个时候提出了打假球的事情,还说要把借贷的事情捅到学校去,还说那些钱庄的人会……会去家里闹!”
“顾尘一家都是老实人,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他认认真真看了合同之后,就答应了杨志!”
沈砚自知自已做生意的时候,会不择手段!
没想到和这些畜生比,他还是真是差远了!
再次说到这些事情,凌微脑子里又想到了那次比赛。
所有人都看好的顾尘,最后一杆打歪,全场嘘声一片!
顾尘和冠军失之交臂,走出赛场就摔断了自已的球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