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不是基督教徒,不知道我的忏悔和祈祷他能不能在天国听得到。
情绪在极端的压抑和痛苦之下,默德萨克教授建议我可以寄托宗教,康城有所湖区主教教堂,哥特式穹顶下角落里的风琴手有一张虔诚忧郁的面容,我坐在椅子上,耳边圣歌围绕,我抬头望着阳光穿过彩绘的玻璃窗顶,一格一格缓慢地移动,心里的那个困兽慢慢平静下来。
我情况渐渐得到了控制,默德萨克教授在工作的间隙,他偶尔会和我聊聊天。
ea是我在开始接受治疗后,才得知我人已经到了德国。
她致电给我,抱怨着说:“映映,火灾发生时我托人寻边了伦敦的所有医院,都不见有你的名字。”
“ea,谢谢你的关心。”
“映映,你赠我的那幅画,有人开了天价要买走。”
“ea,那是你的画,你有权处置它。”
“但是若有人打听画者的下落呢?”
“你可告知了旁人?”
“拜托,那时我亦不知你在何处。”
“那就好。”
“你不想听听是谁买了它?”
“不,我不想。”我挂了电话,出去草地上陪着托比玩丢球。
这条街道房子相隔都有一段距离,邻居之间很安静。
能够独立正常生活后,我进入一个专科学校修读无用的艺术史,经过教授的介绍,我每个月有几天固定去康城一个自闭症儿童教育训练机构,教那里的小朋友画画,然后收集他们的绘画给心理学家进行比对分析,以对他们进行相应的治疗。
默德萨克教授建议我可以工作,我是因为当时乘坐长途火车上来到欧陆时,因为烫伤的发炎和感染,和我一个车厢的一名护士教会了如何我给自己包扎和注射,默德萨克教授有一个医学研究诊所,他建议我去上培训课程,他说倘若我愿意,可以在他的诊所成为一名很好的护士。
我微笑着告诉他,我会好好考虑。
我的前半生,从未想到我会做一名护士,而如今却漂流在茫茫大海,早已失去了方向。
我在学校开始有了一些朋友,他们邀我去聚会,我学会了煮土豆青菜卷,蘸色拉酱和肉末,一样可以吃得津津有味。
“y,你应该开心一点。”高大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拍我的肩膀。
我总是微笑。
他们宽厚的善意,接受一个总是习惯沉默的、中国来的女孩,不懂包饺子,不会唱茉莉花。
大雪纷飞乡愁四起的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坐在窗台上,用酒配香草奶酪,一点点地喝下去,酒精会使人麻痹,而后获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