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赵让没有听懂了。
或者说他只听懂了前半句。
梦境中出刀对应在现实里,这不就是梦游吗?很好理解。但‘势’这东西,还需要蕴含?不管是用刀还是用剑,出鞘的那一瞬就具备了‘势’,没有什么特别的。
除非……
除非叶三娘所说的这个‘势’和赵让所理解的,根本就是两个东西。
“有什么不一样吗?”
叶三娘解释道:
“你知道的刀势,是一种形容。而我说的‘势’,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路子。”
“你应该知道八王寺吧?”
赵让点点头,八王寺这座以外以功夫着称的寺庙,以前威名赫赫。前不久在兰末国的王城里,赵让还和汪三太爷的暗子交过手,他和汪三太爷以前都是八王寺的和尚,肌肉遒劲,气力无双!
“那八王寺的传说,你们知道吗?”
一听到“传说”二字,西门大壮来了兴趣,猛然一种茶馆里听人说书之感,当即跟怀里抱着个兔子似的,抓心挠肝。
赵让自是听说过这段往事,但和叶三娘说的一样,只当它是个传说罢了。
说是一年夏花繁盛,仙翁长醉一场,不慎从天上跌落到人间,不知醒来时,已经到了何年。回顾四周无老友,怀中只剩半壶酒。反正仙翁寿元与天地平齐,早就习惯了沧海桑田,喝口酒,便想着来都来了,权且且逛逛这许久未曾回来的人间。
不知过了多少年,踏平孤川,走马西风,看红叶满山,饮雪于涯。人间的爱恨情仇,都成了他下酒的故事。很快,连酒壶中永远也喝不完的仙家密酿也没了滋味,仙翁觉得自己是该离开了。
仙人心神一动,咫尺天涯,正要破天而去之际,忽然闻到一股香醇。当即身形一闪,来到一处路边小摊中,抱起个土陶罐,就大口喝了起来!
人间凡物,进退有度,很快这一罐子酒,酒杯他和空了。
主人姗姗来迟,见状大怒!仙翁却也不着急,将腰间酒葫芦一抛,霎时神光洋洋洒洒,将其笼罩在内,说道:看喜欢什么,就当我和你换的!
主人是个练拳的武夫,性子极莽,丝毫不给仙翁情面,轮拳便砸。要是换作个平常人,非被打的骨断筋折不可,但仙翁不愿和凡人计较,大袖一挥,一本卷册飞出,幻化成山,朝那武夫身上压去。
直到仙人破天而去前,这武夫一直被卷册牢牢压在地上,待仙翁走后,神通散去,卷册重归平凡,重重掉在武夫头顶上。
卷册中记载了一套心法,八套拳法,武夫照此修炼,后开宗立派,名为“八王寺”。
赵让曾在家中卷宗室里看过这则传说,当时只觉得很有意思,看完也没有多想。毕竟天底下开宗立派的人,谁不愿意把自家吹得神乎其神?
按照赵家族谱上流传下来的说法,他家先祖本是一名铁匠,也是一日在河边偶遇仙人踏水而来,赠其一块神铁,一本锤法,而后锻造出了绝世宝刀,名扬天下。
这样的故事,听着当个乐子就行了,却是根本不用当回事。但叶三娘既然这样认真的说出来,赵让知道这传说中应当有几分真实,并且和自己梦中出刀一事有极大的关联。
“仙人之说暂且不论,但八王寺的两样功法是做不得假的。”
“那心法,是一部经书,叫做《圆觉经》,主修不了义。拳法八套,合在一起叫做‘自出洞来无敌手’,也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明拳法。”
“而这套拳法和心法相结合,就会诞生一种其妙的存在,八王寺中人,将其叫做‘势’。”
这下却是把全部都串联在了一起。
合着叶三娘所说的这种‘势’,来自于八王寺,还是其两大绝学结合之后偶然得来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