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要多少时候?”
“三天已足够。”
“三天?”
“马车上也有醇酒,也有佳肴,也有美人,莫说三天,即使三十天你也不愁寂寞。”
“我不怕寂寞。”
“你是应承了?”
“我没有应承。”
“你连寂寞也不怕,难道,还会怕相思?”
“我正想有一个想思相念的人,我又怎会怕相思?”
“这何不随我一见相思夫人。”
“想思夫人并非我相思之人。”
“你只要一见相思夫人,你就难忘相思夫人,相思夫人,岂非就是你相思之人了?”
费无忌忽的一声轻叹。
“你叹息什么?”
“只听那一句,我已经动心。”
“车马就在门外。”
费无忌又一声轻叹。
“你这还叹息什么?”
“要是三个时辰,就算没有车马,就算折了双腿,爬我也会爬去,只可惜是三天。”
“你没有时间?”
“没有,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应天府。”
“何去何从?”
“去处去,从处从。”
金衣人一声叹息。
“你也叹息?”
“相思夫人要我准备香车宝马,酒美人,一心请你前往一聚,你却没有时间,我既无以回复夫人,我又怎能不无叹息呢?”
“这的确是堪叹的一回事。”
金衣中年人又叹息一声。
“你这又为了什么叹息?”
“我还打算跟你交个朋友,携手登程,但现在看来,你我这个朋友是交不成的了,这岂非又值得一叹?”
“这我反而并不觉得可惜,只是觉得可笑,”费无忌果然笑了出来,笑得很奇怪,很冷酷。“十五年前我为了三千两银子反手一剑将唯一的一个朋友的一颗心刺穿了之后,我就没有想到要再交朋友,也再没有人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好在你给我说清楚,好在我还没有交上你这个朋友!”金衣中年人苦笑着摇头。
“我没有朋友,也根本不打算交什么朋友!”费无忌望了一眼窗外。“春宵苦短,秋夜也不见得如何悠长,你打开了我这里的两扇窗,吹冷了我这里的一席酒菜,我都由得你,你要说什么,我也由得你,你这总该心满意足,总该给我将窗户关上的了。”
金衣中年人亦自回头一望。
夜茫茫,月茫茫。
月已在屋檐上。
“果然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