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绮梦各不相让。
——若不是为了绮梦的劝阻,他们早已舍命也得把对方格毙当堂。
他们都要争。
——就跟他们的”背景”和“靠山”一样:
只不过一个荒凉的、鸟不飞猪不肥狐狸狗不理的“疑神峰”和小小。破破。残残、旧旧的“绣梦客栈”,这么一块“小地盘”,又何必要争?何苦要斗?
在听转述的时候,无情就忍不住要问。
回答是:
“这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是这儿只荒凉一片啊。”
“藩兵、乡兵。乃至异人、奇士。以及逃犯、巨贾,往往经由此地远遁或折返,故尔地方虽僻,却是重镇。”
“那也不值得为这一点不实际的利益而开战。”
“不过,他们是为了面子。”
“面子?”
“因为他们双方都认为这原来是他们的地盘——即属他们所有,就算自己也不想要,却也不可让人霸占,传出去不好听。”
听到这一句,无情便不再问。
他明白了。
领悟了。
──这是“地盘”。
尽管这地盘是狗不叫鸡不生蛋鸟不飞猫不拉屎的小小地方,但就像是狼嘴里的一块肉似的,管它发霉发臭,它胀饱了啃不下去了,但它就是衔着,不留给其它同类。
因为它是狼。
──这叫“面子”。
面子很重要,重得可以为它生。为它死。为它要自己令别人不生不死,是为了其实与人元尤与现实脱节甚至与自己脸上那块皮也无直接关系的“面子”!
一提到“面子”,其它都得靠边站。
无情深诸人情世故。官场之道——武林之争,江湖之斗亦如是。
所以他便不再问。
因为已问到结果了。
这客栈里好像仍缺少了一个“人物”:
这当然便是应该作为这驿栈的老板——
独孤一味。
客栈里是有一个男人:
这男人很臃肿,很苍老,很颓顶,背很驼,全身都包裹着布,布很烂,脸上没包扎的地方,不是伤口,便是疗疮。
——难道他就是独孤一味?
当然不是。
“他是我的忠仆,他叫铁拔。”孙绮梦对他引介的时候,他仍躲在烛光照不着、目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猜唁的在那儿匿伏着,仿佛见不得光;也不想见人,“我三次出嫁,他都是跟着我。我来这儿开店,自然也带着他。”
很少人会像铁拔这样,像一只兽多于似一个人。
当然也很少人会像孙绮梦这样,在说自己“嫁过三次”的时候,会那么落落大方,甚至沾沾自喜,好像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似的。
所以,无情也不必客气,单刀直入的问她一些问题:
“孤独老板在哪里?”
“他在三天前就离开了这里,”孙绮梦说的时候,表情有点凄然、恫然──许多男人都会为女人眼里的这点凄恫之色,而不惜恫悯然、凄凄然过一生,“他说他约了人,就在疑神峰上……可是,他走后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了事。”
无情忽然想起了五裂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