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师爷忍不住叹气去习惯性的揪胡子,才发现胡子已经一夜揪光了。
“武大群的父亲,曾拜我名下。”季富成沉吟一刻又说道。
师爷一惊,失态的站起来,瞪眼看这季富成。
武大群,就是松山堡的操守,出身武将世家,文人瞧不起武将,武将皆以结交文人为荣,能投到文人名下做弟子,那更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事,同时也可以说明,这个文人在当了记名弟子的武将眼里,地位不亚于亲爹。
你就是我亲爹!师爷心里失态的狂喊,哆哆嗦嗦的就冲季富成施礼。
“这次的事,皆是由于赈灾艰难…”他稳住心神,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到动情处眼泪流下来哽咽不成声。
“卢大人这是逼不得已,非是故意冒犯,还望先生能出面…”他抹泪说道。
心里狂喊这季富成快出面让武大群的爹管管自己儿子,只要他松口撤告,那就能大事化小…
听说那个武大群被卢岩打得很惨,当守备赶到时,四十岁的汉子抱着守备哭得像个孩子…
“正是如此。”季富成神态肃正的点头,一面冲身后的侍从点头。
侍从自进门时手里就捧着一个书轴,此时便站出来展开。
师爷有些不解的看过去,见上面写满了字,还有密密麻麻红手印。
“这是老夫亲笔写的陈情书,并有千民作证…”季富成说道,“放心,老夫并没有向民众透露此事,这千民手印是我侄女收集的,原本是想给大人做个万民伞,没想到此时用上…”
他说到侄女二字时加重了语气,意味深长的看这师爷。
师爷只顾着激动了,没有注意。
“老夫这就亲自前往太原府,呈交承宣布政使司参政王大人…”季富成说道,并介绍这个官员的兄弟跟自己是同年,两家关系匪浅。
早知道这个季家人脉多,竟然能跟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大人说上话,师爷又是惊讶又是忙大礼参拜连连道谢。
“我已经给武大群的父亲写了亲笔信送了过去这陈情书我也一并快马加急争取明日晚上就送到太原府…”季富成捻须说道。
师爷几乎要涕泪泗流。
“先生费心劳力,就是亲生父母也不过如此”他再次大礼参拜,“我替大人谢先生…”
“亲生父母算不上,姻亲父母也是父母啊。”季富成忽地说道。
师爷一愣,没听清,抬头看他。
季富成捻须一笑。
“说起来也是我拿兄弟不争气,你们不愿再提,也无可厚非。”他摇头,带着几分遗憾说道,“只是可惜我那侄女,本是个不错的…”
师爷一愣,看着季富成有些不敢置信,他如今跟着卢岩水涨船高,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盐巡混口饭吃的小人物了,见识广了思维也快了,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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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宝施粥之后,又到窝棚里转了转,抚慰了新来的一些流民,等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还是没有消息吗?”她顾不上回去梳洗缓口气就找到师爷。
师爷一个人坐在大厅里,虽然如今请了三四个书吏,但很多时候那些公文还是由他来整理,在刘梅宝进来时他已经忙放下手里的文案,站起来一丝不苟的行礼。
“你不是要去平阳卫吗?”刘梅宝问道。
“是,我整理完今日的公文,夜里走,天明到了,什么都不耽误。”师爷说道。
“幸苦师爷了。”刘梅宝施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