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线就是如此的神奇,能让荆棠仅看着文字都能脑补出金慕淮荡漾的语气。
荆棠:那我就当你白送了啊,之后又说我欠你人情我可是不认的!
金慕淮:好哦w
于是荆棠就把礼物领了,结果回头就看见金慕淮又说:你提醒我了,你还欠我个人情来着。
说的是之前荆棠把他的伞弄掉的事。
荆棠:你想要我怎么还?
金慕淮:还没想好。等你痊愈了再说吧
荆棠:……你知道?
他生病的事,外人应该是不知道的啊,难道是言琤告诉金慕淮的?荆棠想到这里,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从言琤之前的态度来看,他跟金慕淮的关系也就一般般,或许还不太喜欢金慕淮,应该不会跟这人讲。
金慕淮:这两天我去明宜都没怎么看见言总人呢,我想他应该是在家里照看你吧。
荆棠恍然,原来金慕淮是猜出来的。这人瞎猜一向很准的,之前猜他和言琤形婚也猜中了。
金慕淮:荆棠同学,好好养病,少委屈自己才能过得快乐。
荆棠看着这行字,觉得金慕淮似乎是意有所指,忽然又有点郁闷起来,遂决定不再理他,关掉了好友聊天窗口,转头肝活动去了。
过了一会儿,苗央做好了晚饭,招呼三人去吃。言决受伤颇深,言琤开解他半天也不见好,依旧很颓然,饭也没吃多少,便进自己房间里收拾行李去了。荆棠则是因为受药物影响有些厌食,也吃得不多,勉强扒了大半碗饭,又回到沙发上歪着。
一桌子菜没吃多少,言琤叹息一声,嘱咐苗央最近少做几个菜,然后便起身坐到荆棠的身边去,低声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荆棠拣起抱枕抱着,闷闷地说:“好像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言琤见他最近总是抱着抱枕不撒手,猜想他应当是缺乏安全感,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让荆棠安下心。
“对了。”言琤想起夜跑晚上遇见的那个金毛,便问荆棠,“你想不想养条狗?”荆棠似乎对小动物很有好感。
荆棠“唔”了一声,似乎是在考虑:“……初中的时候我从街上捡了条小土狗回来养,但是两年之后它就生病死掉了。我、我有点怕……”
他是个很重情的人,也很容易对身边的人或动物产生依赖,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会离开他。
那条小土狗叫白白,在外流浪的时候就吃过很多苦、右后腿是跛着的,还总是受病痛的折磨,勉勉强强养了两年,带它去过很多次宠物医院,最终还是因为重病无力回天。宠物医院的医生让荆棠把它带回家里,让它在安心熟悉的环境里度过最后几天。
白白快要不行的时候,荆越让荆棠进卧室去待着,不想让他看,可荆棠还是忍不住从门后探出头来,结果正对上白白圆而乌黑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满是绝望,荆棠觉得白白似乎是在向他求救,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白白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荆棠总会想起它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也怎么都忘不掉那具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的画面。
——那是荆棠经历过的第一次死亡。
他哭了很久,在心里想,他再也不想经历这些。
虽然荆棠很喜欢小动物,但从此再也没敢养宠物。他以为只要不养宠物,自己就不必再面对谁的死亡,爸爸妈妈都是健康而乐观的人,他们一定可以长命百岁,说不定会比他自己活得还要长。
直到、直到荆越和凌莲的死讯传来。
他已经比初中时的自己坚强了一点,知道父母去世时,也没有嚎啕大哭,可是他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已经被彻底击垮了,从此再也做不了从前的荆棠。
“囡囡……?”言琤见荆棠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忽然发起呆来,忍不住出声喊他。
“……嗯。”荆棠醒过神来,缩了缩脖子,把下半张脸藏进抱枕里,轻声道,“还是不养狗了吧。”
“好。”言琤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指滑到荆棠扎起的辫子上,轻轻捏了捏,问,“要不要出去剪头发,好像有点太长了。”
荆棠头发长得比较快,最近因为心情不好一直没去剪,现在都差不多长到颈后了,所以便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但是额发都盖住眼睛了,已经到了不得不去剪的地步。
于是两人便一起出了门,把言决抛在家里一个人收拾行李。
出发前言琤已经约好了理发店的位置,等到的时候上一位客人正好离开。
“过去洗头吧。”言琤抬手帮荆棠解开发圈。乌黑的碎发散发,落在荆棠耳边,更衬得他白皙若初雪。
言琤捧住荆棠的侧脸,忍不住用指腹摩挲他柔软白嫩的皮肤,叹道:“囡囡好可爱。”
荆棠红了耳根,低低哼了一声,起身去洗头了。
洗剪吹花不了多长时间,半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剪完了头发的荆棠看上去精神不少,多了几分朝气的感觉。之前染过的有些掉色的部分差不多都剪掉了,留下的几乎都是新长出来的黑发,看上去非常自然。
换了新发型的荆棠小跑回言琤面前,抓住他的衣袖忐忑地问:“看着还可以吗?”头发长的时候言琤夸他可爱,会不会剪掉之后就不可爱了?
“挺好的。”言琤揉揉他的脑袋,笑着说,“很甜。”